餘興奎将趙氏的手指頭合攏道：“娘，這錢你替我收着，你是咱家的管家人。”

　　對兒子的孝順，趙氏心裡快慰。

　　“兒哇，這是你賺來的辛苦錢，你自個收着，娘不收。”她又把錢塞了回來。

　　餘興奎卻死活不收，“不行，你是我老娘，這錢得你收着。”

　　趙氏道：“你讓你媳婦收着吧……”

　　餘興奎搖頭：“她那裡也有，這是讓娘替我保管的。”

　　趙氏一想，媳婦終究是外姓人，又比兒子小好多歲，指不定啥時候就有了外心，還是自己幫兒子保管更穩妥。

　　“成，那我幫你收着，等我孫子将來娶親再拿出來，嘿嘿，五兩銀子妥妥的娶個孫媳婦回來了！”

　　看到娘高興，餘興奎也由衷的笑了。

　　有些事兒他不想跟娘說，其實他手頭不止五兩銀子，還有二兩銀子，但那二兩銀子他打算待會悄悄給媳婦。

　　平時趕集買點針頭線腦啥的，回娘家買點禮品撐場面啊，都需要錢。

　　而且，媳婦比自己年輕十多歲，總要讓她買點新衣裳穿啊。

　　“兒哇，你這邊臉咋有些腫呢？咋回事？”

　　趙氏藏好銀子，轉身回來，打量着餘興奎的臉問。

　　餘興奎下意識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那是昨夜被老楊頭打的。

　　“沒事兒，昨夜黑燈瞎火的起夜，不小心在門被後面撞了下。”

　　“這麼大個人了，咋還這麼不小心？你等下，我去給你拿老鼠油擦擦……”

　　餘興奎在家裡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晌午，陪老娘，媳婦和兒子吃了一頓晌午‘年夜飯’。

　　飯桌上，破天荒的魚肉雞三樣菜同時出現了。

　　兒子迫不及待，盯着中間那一大碗炖雞直流口水。

　　趙氏掰了一隻雞腿塞給孫子：“吃吧，你老子賺錢了，有的給你吃。”

　　孩子接過雞腿狼吞虎噎的吃了起來。

　　餘興奎把另一隻雞腿給了老娘，又給媳婦夾了菜，看着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餘興奎滿心感慨，臉也不疼了。

　　“等吃過這頓年夜飯，我就得接着回長坪村去了，你們夜裡在家守歲記得包餃子吃，用肉餡兒，不要擔心錢的事兒。”飯桌上，餘興奎叮囑老娘和媳婦。

　　媳婦溫柔點頭，老娘趙氏問餘興奎：“那你夜裡有餃子吃不？”

　　餘興奎笑着道：“老楊家啥都不缺，老三他們是孝順兒子，啥物資都不短缺老楊伯的，我跟着吃香喝辣呢！”

　　至此，趙氏方才點點頭。

　　“你老楊伯年輕時候跟你大舅有些交情，中間很多年咱兩家沒再走動過，這趟你去伺候他，雖是拿錢辦事，可也要盡心盡力，人都有老的時候，尤其是像他哪樣行動不便的老漢就更可憐了。”

　　餘興奎耐心聽着老娘的叮囑，心中苦笑。

　　老楊伯可不是那麼通情達理的人，老楊家被他弄得雞飛狗跳呢！

　　當餘興奎陪着家人吃着年夜飯的時候，老楊頭正拉着楊永仙的手痛哭流涕，聲淚俱下的控訴老楊家各房人對他的不敬。

　　絮絮叨叨的說完一切，老楊頭拉着楊永仙的手哽咽道：“永仙啊，爺是為了你才苦苦撐到現在還沒斷氣，你可得為爺争口氣啊，你要是不争氣，你爺我這輩子就真的隻是個笑話了！”

　　楊永仙也緊握着老楊頭的手，眼眶紅通通的，“爺，你放心吧，孫子沒給你丢臉，我在白鵝鎮混的還不錯，年前收獲了第一批珍珠，純賺了五六十倆銀子呢！”

　　“等到明年開春三四月份，大匹的天鵝從南面飛回來，到時候我養的蚌也肥了，天鵝會在白鵝鎮逗留許久，吃蚌。”

　　“到那時，我捕獲天鵝得到蚌和珍珠，那些珍珠才是成色最好最來錢的，我就發大财了！”

　　關于自己做的事，之前楊永仙一直都說得模棱兩可，以至于老楊頭都不太清楚。

　　此刻聽到這些，老漢忘記了哭，淚眼迷蒙的問：“咋？你在白鵝鎮租賃湖泊不是養魚養蝦賣，是養蚌？”

　　楊永仙道：“魚蝦也順便養，但那是遮人耳目的，主要是在湖泊深處養蚌，蚌産珍珠。”

　　老楊頭坐正了身姿，聽楊永仙接着往後說。

　　楊永仙接着道：“淺水區域的蚌，體内極少有珍珠，即便有也是成色不好顆粒不大的。”

　　“真正蘊藏着好珍珠的蚌，是在湖泊深處，想要去打撈，很難，而天鵝最喜歡吃蚌了，我把蚌養肥了，就等着三四月份春暖花開天鵝從南邊飛回來吃。”

　　“到時候我通過獵捕天鵝來取蚌取珍珠，天鵝肉也可賣錢，在酒樓裡可是高檔菜呢！”

　　老楊頭聽得一愣一愣的，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打算咋樣獵捕天鵝？那玩意兒飛得老高了，個頭又大，你又不會射箭……”

　　被問到這個，楊永仙自信的笑了，“爺這個問題問的好，天鵝有克星，那就是海東青。”

　　“我年前之所以如此忙，年三十才匆忙趕回來看望爺，主要是因為前幾日我去了一趟慶安郡，買了幾隻海東青回來，請人專門馴養。”

　　這種賺錢的點子，老楊頭聽得目光發亮。

　　“永仙啊，還是你們念書人腦瓜子靈活啊，這一環套一環的，當真高明，爺佩服！”

　　老楊頭破涕為笑，朝楊永仙豎起大拇指。

　　楊永仙謙虛的笑了，“不過是做了個夢，夢裡神人傳授的。”

　　老楊頭連連點頭，“那這趟又是買海東青，又是請人過來馴養，得花不少錢吧？”

　　楊永仙嗯了聲，“賺的五六十倆銀子，幾乎全砸進去了。”

　　“啊？那你手頭還剩下多少錢啊？吃飯的錢夠不？還有給手底下人的工錢有不？”老楊頭又問，有些焦急。

　　楊永仙趕緊安撫道：“爺你放心，我有的，你隻管保重自己的身體，孫兒的事不要你費心。”

　　老楊頭欣慰的笑了，“爺看出來了，你是一個有大出息的人，隻是發迹比别人晚了一點點，不過不慌，好飯不怕晚，爺等着跟你過好日子！”

　　楊永仙緊緊握住老楊頭的手，至此，先前在楊華忠家被衆人聯手打擊完的自信，再次歸攏。

　　“爺你放心，等過完年我先回白鵝鎮安頓下，随後就回來接你，你跟我去白鵝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