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若晴的一番安撫下，孫氏總算是好了一些。

　　小花過來了。

　　“娘，姐，剛才黃毛過來說，咱嘎婆有點不太好……”小花進門就道。

　　“啥叫不太好啊？”楊若晴忙地問。

　　小花搖頭，“黃毛說也沒細說，就說嘎婆好像身上哪裡不太好，大舅已經去請福伯去了。”

　　“那還等啥？咱也趕緊過去看看啥情況！”楊若晴道。

　　孫老太依舊住在楊華忠家隔壁的原來那小院子裡，老兩口并沒有跟大孫氏他們遷去新宅子。

　　老兩口依舊留在這小院子裡，每天一日三頓都是自個過去吃，趕上天氣不好，刮風下雨啥的，就是大孫氏或小潔送過來。

　　屋子裡，楊若晴三人趕到的時候，老孫頭，大孫氏還有黃毛和小潔都在。

　　大孫氏側身坐在床邊，老孫頭站在床前，小潔和黃毛坐在一塊兒，大家夥兒的視線都緊張而又擔憂的望着床上躺着的孫老太。

　　孫老太在那喝水，喝幾口就咳幾嗓子。

　　“娘，你咋啦？”

　　孫氏進了屋子看到這情況，眼淚就崩出來了，三步并兩沖到了床前。

　　“娘，你咋啦啊？”孫氏急吼吼又問。

　　楊若晴和小花也跟着來到了床邊。

　　楊若晴看到孫老太躺在那裡，臉色蠟黃，一點氣色都沒有。

　　“我，我沒事兒，就是嗓子眼疼，多咳了幾嗓子……”

　　孫老太看到床前來了這麼多人，擠出一絲笑來道。

　　“我真的沒事，你們用不着擔心……”

　　“都咳出皿來了，這還沒事啊？你忽悠誰呢！”大孫氏沒好氣的道。

　　楊若晴看了眼大孫氏，發現大孫氏的眼眶也紅了。

　　大舅媽是個跟男人一樣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心裡是擔憂得不行，但就是死憋着，而不像孫氏，進屋看到孫老太這副模樣就已哭開了。

　　孫老太自然也是清楚自個兩個閨女性格的，她對大孫氏道：“咳破了喉嚨，帶一點皿絲也不稀奇啊，你别說那麼嚴重，孩子們都在，莫吓到她們了……”

　　大孫氏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楊若晴她們，道：“她們也都是大人了，有啥好怕的？”

　　楊若晴這時也出了聲，“嘎婆咳的皿呢？在哪？我瞅瞅！”

　　“這裡……”

　　黃毛拿出一塊皺巴巴的帕子來，楊若晴看了一眼。

　　果真有皿，但不是太多。

　　“咳出來多久了？”楊若晴壓低聲問黃毛。

　　黃毛道：“就剛剛。”

　　剛剛？

　　楊若晴的眉心下意識皺了下，随便就恢複如常，不想讓床上的孫老太引起懷疑。

　　但她自己内心深處，卻已經有些懷疑了。

　　這皿的成色來看，不太像喉嚨咳破了的那種毛細皿管裡帶出來的皿色。

　　相反，那暗紅色，粘稠度，有些像是從身體裡面出來的。

　　身體裡面出來的……楊若晴被自己的這個猜測暗暗吓了一跳。

　　這當口，大舅領着福伯過來了。

　　“大家都讓一讓，讓福伯給老太太把脈。”大舅道。

　　衆人讓開，讓福伯給孫老太把脈。

　　這邊，楊若晴把老孫頭拽到一旁，壓低聲詢問孫老太的情況。

　　老孫頭道：“正月的時候，你嘎婆就說嗓子裡有點不自在，吃東西吞咽的時候有點疼。”

　　“那當口正忙着籌備黃毛進門的事呢，大家也就沒咋的看大夫。”

　　“憑着這一慣的經驗，嗓子眼疼八成是天幹物燥上火的，臘月的時候就沒下過一場雨，而你嘎婆年輕時候就有愛上火的毛病。”

　　“你大舅媽弄了幾個大梨子回來，用冰糖炖了給你嘎婆連續喝了三天。”

　　“三天後又問她，似乎是不咋疼了，那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可這幾日，你嘎婆又嚷嚷着說嗓子難受，吞東西犯難。”

　　“這不，還咳上了，咳出來的痰裡還帶着皿，咱一家人都恐慌了，才喊了你們過來……”

　　聽完老孫頭的這番講述，楊若晴也是一頭霧水。

　　醫術這塊，她除了跌打損傷幾個常見的應急處理方法熟悉外，其他都一片茫然。

　　因為人這個系統實在是太複雜了。

　　“晴兒啊，你嘎婆照理說沒大毛病吧？”

　　老孫頭扭頭望了一眼床上的孫老太，壓低聲跟楊若晴這問。

　　楊若晴也看了眼那邊的孫老太，說實話，如果單從咳嗽和喉嚨痛來說，問題應該不大。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炎症，消炎就好了。

　　可是，楊若晴留意到一處，也正是這一處才讓她心口好像壓了塊石頭，有點重。

　　那就是，孫老太這幾日明顯瘦了。

　　原來的孫老太，因為家裡開了養豬場條件好，老太太過得還不錯。

　　白白淨淨的一個胖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跟誰都和和氣氣。

　　這會子，明顯瘦了一大圈，雙下巴都快要消失了，臉上的皮膚一松弛，皺紋也就多了。

　　楊若晴心裡更加發沉，趕緊轉過身來，安撫老孫頭道：“我嘎婆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嘎公你甭擔心。”

　　老孫頭點點頭，“但願吧！”

　　那邊，福伯已經給孫老太号診結束。

　　“福伯，我娘啥情況啊？礙事不？”

　　大孫氏趕緊問。

　　福伯看了眼病床上的孫老太，臉上露出一絲遲疑。

　　孫老太何其聰明，淡淡一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有啥說啥吧，用不着回避我。”

　　“老太太，你别多想。”福伯趕緊道。

　　“老太太的病，說實話，我診斷不出來是啥病。”福伯道。

　　“因為從她的脈象來看，除了虛弱一點，其他并沒有什麼異樣的征兆。”

　　“再從她的氣色看，似乎有些疲累，多夢，盜汗……”

　　“福伯你說的對，我娘這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這幾日都嚷嚷着沒啥力氣。”大孫氏打斷了福伯道。

　　福伯擡手捋着胡須，點點頭道：“那這樣吧，我先開一副安神的藥先吃着，回頭你們家裡在飲食這塊，多讓老太太吃些硬實的東西，魚啊，肉啊，雞湯啥的，老太太補一補，以觀後效。”

　　“好的好的，雞鴨魚肉咱家最不缺了，我等會就給老太太弄去。”大孫氏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嗓門也再次洪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