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切記(二更)
楊若晴愕住了,她想啥,他都猜到了?
這……
“快點,不然就凝固了,還得再咬。”駱風棠催促了聲。
楊若晴回過神來,将複雜的目光從他臉上收了回來。
捉住他還在流皿的手指,在面前的那一塊布條上,快速寫下了兩列文字。
然後,她往他手指頭上撒了一點止皿的金瘡藥粉。
他退到了一旁,對手指頭上這點小傷,完全是不予在意。
她這邊,則将用皿寫好的布條送到阿豪的面前,上面的字是用大齊的漢字來寫的。
“阿豪哥,這上面兩個地址,分别是我在秀水鎮和眠牛山老家那邊的地址。”
“将來某一日,若是你和大媽去了大齊,一定要去找我,切記,切記!”她道。
阿豪看着這皿書,一臉肅穆的接了過來,折疊好,再塞到衣裳裡面貼着兇膛藏好。
“阿晴妹子,你們趕緊上路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有緣再見!”
……
兩個人不再耽誤,朝着大齊的方向狂奔而去。
又花了兩日的功夫,兩個人終于走出了這一片大山。
“棠伢子你看,那邊,那邊的村莊就是咱大齊的村子了!”
在山腳下一塊大石頭上歇口氣的時候,楊若晴指着視線遠處,那一片模糊的村落,興奮的道。
駱風棠雖然還沒有找回記憶,心裡還沒有那些國與國的概念。
但是,卻被她這種雀躍的情緒感染,來到她身旁站着,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哎,這都看到咱大齊的國土了,真恨不得能插上一雙翅膀飛回去呀!”楊若晴道。
從這裡回到秀水鎮,步行的話,最起碼得一整天。
要是有一匹馬,小半日就能回去了。
馬?
楊若晴突然想到自己過來找他的時候,在這山底下曾經放生過一匹馬。
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她擡手打了個口哨。
附近一片平靜,半隻影子毛都木有。
又再次打了兩聲口哨,還是沒有召喚出來。
“哎,半途從别人那裡搶來的馬,果真是沒有默契也沒有靈性的呀!”
她有點沮喪的道。
看了眼身旁雙手背在身後,正用探尋目光打量着自己的駱風棠。
楊若晴靈機一動,“棠伢子,你也來試試啊!”
“試啥?”他問。
楊若晴道:“像我剛才那樣,打一聲口哨試試啊!”
駱風棠于是擡起手來,放在唇邊。
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手指和唇接觸的地方溢出去,很是好聽。
楊若晴從前就愛聽他打口哨,好久沒聽了,這會子正沉浸在這聲音中呢。
突然,一聲嘹亮的嘶鳴聲,從那邊傳來。
随即,極賦節奏感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循聲望去,楊若晴看到了一匹黑色的駿馬,從那邊的密林中狂奔而來。
黑色的鬃毛,彪悍的身軀,渾身流線型的身形,長而健壯的四肢……
威風凜凜的狂奔而來,在午後的日光下,渾身如同染了一層金色的光圈。
美得如夢似幻!
“啊?是馬王,是馬王耶!”
楊若晴激動得跳了起來,朝着那邊狂奔而來的馬王揮手。
“嘿,老家夥,我們在這兒呢!”
馬王一眼就看到了這邊的二人,它的眼中露出一抹狂喜,一陣風似的奔到了二人的身旁。
楊若晴直接撲了過去,撫摸着它的肚子。
可是,它卻将鼻子和嘴,往駱風棠這邊拱。
擺動着碩大的腦袋,甩動着馬尾,主動跟駱風棠這示好。
駱風棠此時,才終于回過神來。
打量着面前這黑色的駿馬,不敢置信就是自己先前那一聲口哨給召喚出來的。
“阿晴,這是……什麼情況?”他問,并擡手輕撫摸着馬頭。
楊若晴道:“哈哈,這匹馬王,是你的專屬坐騎呢。”
“當初咱們去大遼參加那達慕大會,是你馴服了它,打那後它就跟了你。”
“他跟着你上戰場,你們是生死相依的戰友呢!”她激動的道。
她說的這些,駱風棠依舊沒有半點映像。
但是,他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
就算人可以撒謊,馬卻不會。
眼前這黑馬,對他表示出的親昵和歸順,是發自它内心的。
“這馬好,我喜歡!”
他由衷道,來到馬王的身側,突然,腳尖一點地,下一瞬已翻身端坐在高高的馬背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潇灑飄逸,矯健利落,是一種視覺的享受。
楊若晴看得一臉的花癡相。
然後,就看到一隻幹淨修長的大手伸到自己面前。
順着那手臂往上看去,駱風棠正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來。
“上馬。”他道。
同騎嗎?
她按捺着心中的激動和甜蜜,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裡。
他會讓自己坐前面還是坐後面呢?
忍不住猜測的當口,腳下一空,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經穩穩落座在他的身前。
他從後面伸出雙臂,拽住缰繩。
如此一來,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中。
明明是熟悉的氣味将她籠罩,可是,因為他失去了記憶,整個人又有種陌生的感覺。
這種熟悉和陌生的感覺糾纏在一起,讓她竟然臉紅心跳,呼吸都有點紊亂。
“坐穩了,我們出發。”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
“嗯。”
她輕聲應了一聲。
他微熱的氣息,方才拂過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一片滾燙,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他側眸,看到她這堪比猴子屁股的臉頰,唇角微微上揚。
這女子,這逃出山林的一路上,跟各種野獸搏鬥,又翻山越嶺。
比男人還要勇猛,有毅力,是名副其實的女漢子。
可是這會子,羞澀起來的模樣,還真有點可愛。
即使那鼻梁兩側星星點點的雀斑,此刻看起來也沒那麼礙眼了。
“駕!”
他修長的腿,輕夾馬腹。
身下的馬王,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思,揚起四蹄,發出一聲歡快的嘶鳴後,如利劍般朝着秀水鎮的方便狂飙而去。
……
“風棠,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院子裡,拓跋娴抱住駱風棠,從不輕易落淚的婦人,此刻滾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