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44:皇帝的大禮
宋雲昭把碗裡的粥一口喝下去,「砰」的一聲将碗放在桌上。
賀蘭韻吓了一跳,幹什麼,幹什麼,想打架不成?
「明安縣主,就咱倆的關系,你覺得能有什麼好說的?莫不是你覺得我家比不上你家,想着以勢壓人?」宋雲昭運用話術先壓一頭,斷了賀蘭韻的後路。
就她這好要面子的性子,本來想要以勢壓人,被自己這麼點出來,隻怕也不好意思了。
賀蘭韻眉頭一皺,「我什麼時候以勢壓人了?這裡就咱倆人找你說話怎麼了?」
宋雲昭一聽也有點蒙,就真的隻是說說話?
「那您這說話的架勢可真夠别緻的。」
「你什麼意思?」賀蘭韻覺得她在嘲諷自己,但是她沒證據。
「你找我想要說什麼?」宋雲昭轉開話題問道,然後又拿起筷子接着吃。
賀蘭韻一言難盡地看着宋雲昭,但是瞧着她吃得這麼香,想了想,就把自己的飯菜也端過來。
宋雲昭:……
就離了個大譜。
但是,也不能掀桌吧,還有自己的飯菜呢。
湊活,湊活吧。
賀蘭韻可不知道被嫌棄了,吃了口菜,感覺倆人間這才平衡了,于是說道:「你交得那麼快,肯定繡得也不好吧。」
宋雲昭幽幽地看着賀蘭韻,不會說話呢就要懂得閉上嘴的道理。
「誰說我繡的不好,我覺得繡得挺好。」宋雲昭怼了一句,她是真的自我感覺不錯。
賀蘭韻瞧着宋雲昭打腫臉充胖子的模樣,也懶得拆穿她,自顧自的又說道:「你為什麼不要秦家的人情?」
交淺不要言深,這個道理難道不懂嗎?
宋雲昭終于明白賀蘭韻每次遇上秦溪月都要被氣得跳腳是什麼了。
這麼一想,忽然覺得其實賀蘭韻也怪可憐的,她反問一句,「你跟季公子有婚約?」
賀蘭韻一僵,「你問這個做什麼,是你能問的嗎?」
「你也知道啊。」
賀蘭韻憋氣,這話陰陽怪氣的,這才覺得自己過了線,她輕咳一聲,「我沒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我也沒别的意思,也是好奇。」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賀蘭韻發現宋雲昭跟一般女子不一樣,沉默一下,她擡起頭看着她,理直氣壯地說道:「沒有婚約怎麼了?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分明是秦溪月對雲廷哥哥心懷不軌。」
「可是你們吵架時,你的雲廷哥哥每次都站在秦姑娘一邊啊。」
賀蘭韻要氣死了,狠狠地盯着宋雲昭。
這一刀插得她直接吐皿了。
宋雲昭與她對視,誰怕誰啊?
賀蘭韻更生氣了,忽然有些挫敗地說道:「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明明我們才是應該最親近的。」
宋雲昭瞧着她這幅樣子,就跟被人抛棄的大狗狗一樣,怪可憐的。
就是這話題有點太深,她不好回答。
賀蘭韻似乎也沒等着宋雲昭回答,拿着筷子戳着盤中的豆腐,邊戳邊說道:「秦溪月就知道裝模作樣到底是哪裡好?」
宋雲昭就更不能回答了,男人嘛,總是更喜歡面上聽話乖巧的女子。
「我本來不用參選的,但是我還是來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宋雲昭嘴角抽了抽,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你也不能用終身大事做賭注吧?」
賀蘭韻聽着宋雲昭的話哼了一聲,「你懂什麼,秦溪月不就是覺得我比不上她,我偏要讓她看看我的厲害。」
宋雲昭心
想那估摸着人家看不到了,畢竟秦溪月可是女主,那是能走到最終勝利的人。
這樣一想,就覺得賀蘭韻這運氣實在是不咋的,宮裡宮外雙重打擊,可真夠慘的。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覺得我會輸?」
「我不要我覺得,我要你覺得。」
賀蘭韻:……
氣死她了。
賀蘭韻放下筷子,氣飽了!
宋雲昭不急不忙地把飯吃完,就起身往外走。
賀蘭韻看着她,忙起身追上去,「不是,你這就走了?」
宋雲昭一臉莫名,「不走在這裡幹什麼?」
「你怎麼能這麼失禮,我還在與你說話呢。」
「縣主,你覺得你說的哪句話是我能回答的,你這不是為難我宋雲昭嗎?你都這麼為難我了,我還不走,我是傻嗎?」
賀蘭韻就沒遇上宋雲昭這樣無賴的人,比她還不講道理,偏偏她說不過她。
看着賀蘭韻的樣子,宋雲昭難得有些理虧,「縣主,咱們一起回去?」
「哼!」賀蘭韻覺得舒服了點,「怎麼會有你這麼氣人的人。」
「不敢當,不敢當,遠遠不及縣主。」
賀蘭韻深吸口氣,到底是沒忍住,一拂袖子走了!
她到底為什麼想不開找宋雲昭說話。
宋雲昭跟在賀蘭韻身後不遠處,瞧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心裡歎息,若是她這樣的性子不收斂幾分,以後吃苦頭的時候多着呢。
不過,她可憐人家一個比她身份高的縣主做什麼,還是先可憐自己吧。
等二人一前一後回了秋水亭,此時秋水亭大部分人已經交上了繡品,也有一部分人在外頭散步活動手腳,但是顯然都沒離開太遠的意思,她打量一眼回到自己桌前坐下。
宋葉熙剛把繡品交上去,回來就看到了雲昭,忙坐下問她,「你做什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去吃了點東西。」宋雲昭看着宋葉熙笑,「熙姐姐,你也先去吃點東西,我覺得結果要出來還要等一會兒,這麼多繡品,一件一件看過來就要花不少時間。」
宋葉熙遲疑一下,她确實有點餓了,「在哪兒吃飯?」
宋雲昭給她指了地方,宋葉熙就叮囑,「你别四處亂跑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雲昭一臉乖巧地答應了。
宋葉熙這才安下心往外走去,遇到外面正在散步的秀女停了停,宋雲昭就看到不少人跟着她一起走了。
她笑了笑,伏在桌上想要休息一會兒。
宋葉熙比她圓滑周到,挺好的。
春季的尾巴吹來的風溫柔和煦,夾着昆侖湖中荷葉香,讓她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不知道在笑什麼,她的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她回頭望了一眼,隔着虛妄的時空,兩人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碰撞在一起,宋雲昭猛地就驚醒了。
她擡起頭,察覺到額頭上有汗水,拿出帕子擦拭幹淨,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宋姑娘,你沒事吧?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宋雲昭擡起頭,看在站在她桌前的韓錦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說道:「沒事,小憩了一下,沒想到倒是捂出了汗。」
不管信不信,宋雲昭看着韓錦儀微微點頭,聽着她又說道:「好多人在那邊看湖景,宋姑娘要去看看嗎?」
「不去了吧,我剛出了一身汗,吹風容易受涼。」宋雲昭拒絕,人多的地方就容易出事,她可不想被牽連。
「是我想得不周了。」韓錦儀一臉歉意地開口。
宋雲昭實在是摸不清楚韓錦儀過來與她搭話的意思,想了想說道:「韓姑娘不過去看看嗎?」
韓錦儀搖搖頭,「我也不太喜歡熱鬧,打擾宋姑娘了。」
宋雲昭看着韓錦儀離開的背影,越發覺得糊塗,不過沒從韓錦儀身上感覺到惡意,可能就真的過來與她說說話而已。
宋雲昭沒了睡意,起身在亭中走了走活動一下身骨,然後聽到不遠處有人叽叽喳喳的說着想要去遊湖,她笑了笑,靠着廊柱凝視着遠處的人群。
以賀蘭韻為首的人占了一波,以秦溪月為首的人簇擁一團,瞧着就像是泾渭分明的兩道壁壘,還怪有意思的。
她知道,這些人能這麼快分出派系,肯定跟家中站位有些關系,不過跟她沒關系。
現在秀女中多個了賀蘭韻,事情已經跟書中的軌迹有了巨大的不同,至少在書中沒有賀蘭韻的情況下,也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秦溪月不對付。
就算是宋清菡嫉妒女主,那也是等真的留宮之後才慢慢地出手。
想到這裡,宋雲昭就去找宋清菡的身影,但是找來找去沒在人群中發現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走到秋水亭外的鵝頸椅上坐下,從這裡望出去,山水一色,湖光水影,水面上有一片蓮田随風搖曳,岸上一群少女穿着錦繡華衫遊玩,當真是山美水美人也美。
宋葉熙用完飯回來,就看到宋雲昭靠在鵝頸椅上望着遠處,日光之下少女的笑容似乎都能發出光來。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堂妹很美,但是這一刻,她覺得是她見過的雲昭最美的一刻。
宋葉熙放緩腳步走過去,不想驚動美人,沒想到雲昭還是回頭望了過來,她聽她笑着開口,「熙姐姐,你回來了?」
宋葉熙很難去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她笑着走過去,在雲昭對面坐下,「怎麼坐在這裡,沒有下去玩?」
「人多就麻煩,我可不想惹麻煩。」宋雲昭望着人群說道。
宋葉熙聽着這話,就有了一種從半空中踏入凡塵的感覺,方才一定是她想多了,她看了看擠在湖邊拿着魚食喂魚的秀女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你說得對,人多了,确實容易出事。」
宋雲昭也隻是随口說說,畢竟在書中這一日沒出什麼意外,隻有女主與陸知雪的繡技力壓群雌,讓二人一下子從衆人中脫穎而出,這才埋下了後面紛争不斷的伏筆。
但是,宋雲昭忘了一件事情,這次選秀出了個變數,賀蘭韻。
等到她聽到有人大喊,「落水了,快救人」的聲音時,整個人懵了一下。
宋葉熙也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雲昭的手,「咱們一起過去,你不要沖動行事。」
宋雲昭反手抓住宋葉熙的手,「咱們過去做什麼?」
宋葉熙就道:「難道就在這裡等着?那豈不是容易落人口實?」
有人落水都見死不救,這可不是好名聲,至少得裝個樣子。
宋雲昭就道:「等着。」
宋葉熙就看着宋雲昭跑出了秋水亭,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個敲鐘的木槌,使勁地敲了一下鐘。
清亮的鐘聲瞬間傳了出去,随即衆人又聽到宋雲昭大喊,「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
宋葉熙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那鐘是能随便亂敲的嗎?
但是現在也顧不上了,忙跑過去瞪了雲昭一眼,然後拽着她就往管事嬷嬷的方向跑,路上遇到聽到鐘聲跑來的宮人與内侍,她們二人立刻調轉頭給她們帶路救人。
宋雲昭跟着宋葉熙不斷地跑,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萎靡了。
等看到宮人與内侍下水救人,她這才扶着牆直喘氣。
宋葉熙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這一刻,兩名少女對視一眼,忽然都輕輕笑了。
宋雲昭發現她還是不太了解宋葉熙。
宋葉熙此時在心裡歎氣,她還是低估了宋雲昭的膽子。
「你為什麼要敲鐘?」宋葉熙喘着氣低聲問道。
「我仔細觀察過了,這麼多秀女在湖邊遊玩喂魚,但是你看到周圍有内侍與宮女了嗎?」
宋葉熙仔細想了想,喘氣的動作都頓了頓,「好像沒有。」
宋雲昭點頭,「我們隻是小小的秀女,肯定做不到把這麼多人給支開,但是正如你說也不好袖手旁觀,就憑你我的速度想要快速找人來太慢了,萬一出了人命呢?所以隻有敲鐘了。」
宋葉熙覺得宋雲昭說得有道理,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可要是上面怪罪你怎麼辦?」
宋雲昭當然知道不可能,那鐘就是個通知鐘,但是宋葉熙不知道,所以才會擔心。
她就道:「咱們早上來,不就是敲鐘聽信嗎?遇到這種緊急救命的事情,我想嬷嬷們會體諒的。」
宋葉熙還是有點擔心,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擔心也沒用,隻得想想随後怎麼應對。
兩姐妹扶着牆喘氣,那邊内侍已經下水把人救上來,落水的兩名秀女一個已經昏迷,讓人擡着送去偏殿,另外一個撈上來也是臉色青白,像是傻了一樣,問什麼都不說話,被人裹上衣裳也送到秋水亭安慰去了。
「宋姑娘,今日之事多虧了你,不然的話那兩位姑娘怕是有性命之憂,你果然是個樂于助人的好人。」
宋雲昭擡起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秦溪月一行人,眨眨眼,然後一臉茫然的說道:「秦姑娘,你這話實在是太重了,雲昭承受不起,我當時隻想着救人要緊,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也不知道我敲了鐘嬷嬷們會不會罰我。」
聽着雲昭歎氣擔心的樣子,秦溪月就道:「宋姑娘不用擔心,我們大家都會為你說情的。」
宋雲昭擡眼看着秦溪月,就感覺到這話哪裡不對勁,但是一時間想不明白。
正琢磨着,就聽着賀蘭韻的聲音傳來,「秦溪月,你假不假,宋雲昭出身低,對宮裡的情形不太清楚,但是你我這樣的人家每年也是有機會進宮參拜的,你能不知道這鐘就是給人聽信用的,敲了就敲了,有什麼怕的?」
宋雲昭聽了賀蘭韻的話一下子明白過來,是了,這鐘她知道敲了沒問題,但是以身份來說她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是秦溪月家世好地位高,懂得規矩比她多,應該知道,但是方才秦溪月的話術裡可是暗示她她會幫她,就等于她欠了秦溪月一個人情。
宋雲昭驚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主。
許是宋雲昭驚訝的神色過于真實,秦溪月默了默,這才開口說道:「明安縣主,你又何必說這樣擾亂人心的話,這鐘确實是聽信用的,但是也不是誰都能敲的。」
賀蘭韻扒拉開人群大步走進來,對上秦溪月拉滿嘲諷,「照你這意思,那兩人就該淹死在水裡?反正這鐘能敲也不能敲。」
「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秦溪月歎氣,「我隻是想着應該請了嬷嬷來才是最好的辦法,如此一來宋姑娘救了人也不用擔風險。」
「是,你說的可真對,等你把人請來,那倆人指不定就在池子裡透心涼了。」賀蘭韻翻了個白眼,轉頭看着宋雲昭插刀,「瞧你這點出息,平常看着膽子怪大,是個有腦子的,沒想到還能被秦溪月給糊弄了。」
嗯?
宋雲昭驚了,她居然被沒腦子的人罵沒腦子?
「明安縣主,溪月也隻是擔心宋姑娘因此受罰,你不要惡意揣測人心。」陸知雪眉心緊蹙開口說道。
「陸知雪,你給秦溪月做了十幾年的跟班,她放棄的屁你都覺得都是香的,你的話能信?」
「你污言穢語……簡直是不可理喻。」
「對,我就是不可理喻,也比有些人裝模作樣強。」
宋雲昭這會兒躲在賀蘭韻身後,瞧着這一場女主女配大戰,真是熱鬧啊,如果引子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宋葉熙緊緊抓着宋雲昭的衣袖,望着衆人說道:「諸位姑娘,這件事情如何處置自然有管事嬷嬷掌管,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兩位落水姑娘吧。」
宋雲昭側頭看了一眼宋葉熙,宋葉熙沒有看她,卻抓着她就走。
宋雲昭擡腳跟上,大伯母讓宋葉熙照顧自己,沒想到她是真的真心實意照顧自己。
就很意外,大伯母母女的誠意居然有這麼重。
出了這樣的事情,宋清菡的影子都看不到,宋葉熙卻冒險護着她。
其實她不用人護着,她是心中有底才去做的,但是宋葉熙不知道啊。
管事嬷嬷們來得很快,一個個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今日是參選的第一天就出現這樣的事情,曆來選秀這還是第一遭,我們幾個老家夥也是頭一回見,倒是長見識了。」
這話讓衆人的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的,這不就是罵她們不省心嘛。
宋雲昭沒有害人還救了人,此時一點也不心虛,但是被陰陽怪氣了幾句,也覺得沒意思。
「既是這樣,也得讓諸位姑娘知道選秀的規矩。」
什麼?
然後被罰站了。
是的,集體罰站。
午後的陽光熾熱,宋雲昭能聽到身邊賀蘭韻咬牙切齒的聲音。
就是她也很無語啊,她可是救人的,也得挨罰。
宋葉熙反而松口氣,挨罰就等于抹平了,嬷嬷應該不會計較雲昭敲鐘的事情。
她的眼睛轉了轉,在人群尾巴處看到了宋清菡跟趙筱玉,這倆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方才做什麼去了。
讓宋雲昭一直站着挨罰是不可能的,她算着時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兩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宋姑娘暈倒了。」
「嬷嬷,有人暈倒了。」
人群頓時亂成一團,宋雲昭閉着眼睛不說話,感覺到有很多人圍在自己身邊,叽叽喳喳,嗡嗡嗡嗡……
「嬷嬷,宋姑娘年紀小一些,身體扛不住,還是先把人送回去歇一歇吧。」
秦溪月的聲音。
「什麼年紀小?秦溪月你會不會說話,宋雲昭分明是之前跑着救人累了又被你們連累挨罰這才體力不支暈倒的。」
賀蘭韻的聲音。
「嬷嬷,我妹妹身體是沒問題的,隻是參選前在家裡剛小病一場,今兒個又遇到這麼多事情,所以才有些虛弱,還請嬷嬷給請人看看吧。」
宋葉熙的聲音。
「都别吵了,你們繼續站好。」
宋雲昭很快感覺到自己被擡了起來,然後放到了平整的闆子上,然後就被人擡了起來。
耳邊還聽到賀蘭韻跟秦溪月等人拌嘴的聲音,咦,她還聽到了宋清菡的聲音,不過很快就聽不到了,因為擡着她的人已經走遠了。
「曬暈了?」封奕擡眼看着張茂全,手中的筆微微一頓又繼續。
「是,今日有兩名秀女落水,是宋姑娘敲了鐘引了人去救人,一路奔波又在太陽下罰站所以就暈倒了。」張茂全把自己打聽到的仔仔細細回了一遍。
他琢磨着陛下跟這位姑娘有些關系,想來應該願意聽的。
就是這姑娘身體不太好,
這就曬暈了,那以後等進了宮可得吃不少苦頭。
封奕的眼睛盯着紙面,就宋雲昭那狡猾的性子,指定是裝暈逃避挨罰。
這種事情别人不敢做,她可是敢得很。
「讓田叔陽過去看看。」
張茂全一愣,讓太醫院使過去?
這個動靜可就鬧大了,豈不是将宋姑娘架到了火上烤?
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