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琰燒得不輕,隻是這樣的動作,就累得他氣喘籲籲,噴出的氣息都滾燙不已。
都成了個病貓了,還這麼嚣張。
喬若星有些想笑,但她确定,如果自己真的笑出來,顧景琰就算不把她剝不了她的屁,也會掐死她。
幹嘛跟個病号計較呢。
喬若星歎了口氣,溫聲細語道,“我錯了,顧總,你别生氣了,你燒這麼厲害,不吃藥也不去醫院,我不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嘛。”
“你少糊弄我,你擔心我你兩天不回家?你巴不得我腦子燒壞了,自己好分割财産走人吧?喬若星,這世上沒有比你更會說謊的女人!”
狗男人,一會兒說她自私自利,一會兒又說她愛說謊,要不是看在他是個病号,她現在就想一腳将他踹下去!
喬若星哄他道,“你腦子燒壞了,我去提離婚法官也不會支持我呀,咱們領證的時候宣過誓,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不可能你一生病,我就去離婚的。”
顧景琰心裡這口氣剛順下去一些,就聽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道,“起碼也得等個兩三年,你實在康複不了,我再提離婚。”
顧景琰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被她氣死。
他捏着她的臉,咬牙切齒道,“你休想!你就是不希望我好!”
休想離婚,還是休想分割财産?喬若星也無心計較,隻當顧景琰是燒糊塗了。
畢竟清醒着的時候,顧景琰哪兒可能說這些話呀。
顧景琰喊完,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喬若星伸手幫他順着背,輕聲道,“我怎麼會不希望你好,你好好吃藥,好好養病,你身體好好的,才能多賺錢,你賺錢多了,以後離婚也能多分我點,所以我肯定是最希望你好的。”
顧景琰咳累了,趴在她身上,低聲道,“你眼裡就隻有錢。”
喬若星也不想跟個燒糊塗的糊塗鬼辯解什麼,順着他的話道,“是啊,我就是看你有錢才嫁給你的。”
顧景琰擡眼瞪她,有氣無力道,“我就知道!”
喬若星伸手将他腋下的體溫計拿出來,對着光線一看,三十八度六。
看來确實是林書沒有量準,不過這個溫度也不低。
她伸手将桌上的藥袋子抓過來,從裡面翻出一支消炎藥,擰開放到顧景琰嘴邊,直接擠了進去。
顧景琰苦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喬若星不等他發火,又在他嘴裡塞了個果脯。
“顧總,林助理還在樓下,他要知道你跟個小孩兒一樣怕吃藥,會笑話你的。”
顧景琰瞪着她,隻是那眼神實在是沒什麼威懾力,等他艱難将東西咽下去,才咬牙道,“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賬!”
“等你好了,怎麼樣都行。”
顧景琰已經開始犯困,眼皮也有些支撐不住。
他半截身子壓在喬若星身上,雖說不至于喘不過氣,但确實不舒服。
見他眼睛閉上了,喬若星就想将他推開,結果剛一動,顧景琰就睜開了眼。
“你要去哪兒?”
喬若星總不能說你太沉了,顧景琰是個狗脾氣,一個說不好踩到他的點,他就要生氣。
于是她說,“我去個洗手間。”
以為這麼說顧景琰就會挪開了,結果下一秒,就聽顧景琰道,“我也要去。”
喬若星……
“顧總,我是去方便。”
她以為顧景琰是故意黏着她,然而她想多了,因為顧景琰說,“我也是。”
喬若星無奈,“那你先去。”
顧景琰松開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剛站起身,腳下一軟,人就要往地上栽。
得虧喬若星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衣襟就将他扯了回來,讓他摔倒在了床上。
那個急性退燒藥藥效特别大,她之前吃過一次,吃完人很快就犯困,四肢沒有力氣。
顧景琰這樣子,看來藥效已經完全上來了。
“我去樓下找林書來幫忙吧。”
她說着就要起身,顧景琰摁住她,“不許去!”
“我一個人弄不動你。”
顧景琰眼神固執,臉色泛紅,就是死咬着不讓林書上來。
喬若星後知後覺地想到,顧景琰這家夥極好面子,該不會是怕自己這副糗樣被林書看到,影響自己霸總的形象吧?
他翕動了下嘴唇,啞聲道,“你撐着我點,我可以走。”
顧景琰态度強硬,喬若星也沒辦法,就撐着他去了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顧景琰就将她趕了出來。
她本來還覺得伺候顧景琰上廁所有點尴尬,這樣倒合她心意了。
她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顧景琰出來,就在她想要敲門的時候,裡面嘩啦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倒了。
喬若星想也沒想,就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顧景琰滿身狼狽摔倒在地,旁邊的置物架也被他帶翻在地,上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他褲子都還沒完全提上,手上,褲子上,都有些不明液體。
見她進來,顧景琰慌裡慌張就去提褲子,臉色蒼白得可怕,厲聲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喬若星看着眼前的場景,頓了頓,走進來蹲下身将他褲子提了上去,随後一言不發的去攙扶他。
顧景琰發着火,推着她,讓她滾。
喬若星沒搭理他,将人扶起來,也不嫌他手上髒,拉着他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清洗,随後又拿着毛巾幫他擦拭褲子上的污漬。
不管他态度有多惡劣,喬若星始終一言不發。
等收拾好後,又把他扶出去,給他裡裡外外換了一套衣服。
顧景琰漸漸閉上了嘴,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怎麼,喉嚨有些發梗。
等喬若星把地上的碎玻璃全都清掃幹淨,這才拿着藥箱過來給他胳膊上的傷換藥。
拆開紗布,上面果然又滲出了皿,而且這傷口看起來像是再次縫合過。
他不是去找姚可欣了?姚可欣還會縫合傷口?
喬若星也沒工夫想這些,拿着棉簽幫他給傷口消起毒來。
顧景琰眼皮很沉,但還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喬若星沒化妝,鼻梁上那顆痣淺淺顯露出來,跟初見時候很像,卻又有些不一樣。
她處理着那些污穢,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露出絲毫嫌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