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美蘭臉色沉了沉,“你什麼意思?”
這話顯然是戳到了她的痛處。
顧景琰優秀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沒有随她的意,找了個暴發戶的女兒?
宋晴雲笑了笑,“沒什麼意思,就是打個比方,娶妻娶賢,若星雖然别的方面差點,但人還是賢惠機靈的,别說老太太喜歡,我瞅着也喜歡。”
喬若星……
她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剛來就被扯進這倆妯娌的戰争裡。
鐘美蘭和宋晴雲向來不對付,這事兒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就知道。
具體原因多半也是因為兩家的繼承權之争。
江盛是在顧慶江手裡壯大的,如果不是顧慶江去世早,江盛這一切毫無疑問都是長房繼承。
偏偏顧慶江走得早,他走的時候,兒女都還年幼,江盛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顧慶海在管理,鐘美蘭孤兒寡母,雖說在顧家不愁吃穿,但是公司沒有管理權,說白了還要仰人鼻息。
顧景琰沒成年之前,出去被喊做顧太太的從來都是宋晴雲,顧慶海在江盛羽翼漸豐,宋晴雲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加上她本家小有實力,早年在太太圈裡,宋晴雲可謂是風光無限,那時候誰還記得鐘美蘭才是顧家長媳?
太太圈的規則很簡單,向來都是看身家論高低。
鐘美蘭喪夫,她本家在江城又沒什麼名氣,除了顧家長媳的名号,别人提起她的時候,也僅僅是惋惜一句:第一名媛,紅顔命苦。
鐘美蘭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被宋晴雲平壓一頭,心中怎麼可能沒有怨氣?
直到顧景琰在江盛地位崛起,實力和顧慶江相抗衡後,她才揚眉吐氣。
這兩個妯娌沒少在各種場合明争暗鬥,她們倆不合在江城名流圈都不是秘密。
半年前因為顧景然的事,老太太訓了宋晴雲一頓,說她對顧景然嬌生慣養,教子無方,那之後宋晴雲才收斂不少,平日裡經常去的那些宴會酒席,也鮮少見到她的身影。
也真是沒想到,這麼久沒見,這倆人一見面還能掐起來,掐就掐吧,非得拉她出來當這個炮灰。
喬若星心裡直罵娘,嘴上溫婉的回道,“我性子跳得很,二嬸是不怎麼跟我接觸,才這麼覺得,二嬸要是喜歡脾氣賢淑一些的女孩,我倒是認識幾個,景然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幫忙介紹介紹。”
話音剛落,顧景陽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鐘美蘭看了她一眼,她才勉強收斂起表情。
喬若星這番話實在是不自量力,二嬸那是誇她嗎?連她都聽得出來那是嘲諷,這女人居然還主動自誇起來,還給别人介紹對象?
喬若星的身份,認識的能是什麼層次的人?宋晴雲連她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得上她介紹的人?
果然,喬若星話落,宋晴雲就頓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才淡淡道,“景然剛回來,多學點本事是關鍵,這事兒不急。”
不是不急,是看不上她介紹的人。
“年輕人嘛,多認識幾個朋友也不是壞事,”喬若星似乎聽不出她話裡的拒絕,扭頭對顧景然道,“景然,什麼時候想正經交個女朋友跟嫂子講,嫂子幫你介紹。”
顧景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緩緩道,“那就多謝大嫂了。”
宋晴雲不悅地看了她一眼,一句恭維的話,她倒還當真了,怪不得鐘美蘭看不上她,既沒身份又沒腦子。
喬若星自然不是沒腦子,她隻不過是不想樹二嬸這個敵人罷了,鐘美蘭愛怎麼和宋晴雲争高低那是她的事,别扯上她就行。
“難得聚一次,都别磨嘴皮子了,都找地兒坐下。”
老太太一發話,大家就都安靜下來,各自落座。
等顧景琰落座後,老太太瞧着她額頭上淡青色的痕迹,皺眉道,“頭上那是怎麼了?”
喬若星心裡一虛,顧景琰頭上的傷是前幾天遊輪上暴風雨那晚被她撞的。
剛回來的時候顔色更深,現在已經淺多了。
但是老太太愛孫心切,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顧景琰看了罪魁禍首一眼,淡淡道,“睡覺的時候磕到了。”
“也太不小心了,我房裡有藥,一會兒讓若星幫你擦擦。”
喬若星……
這是在額頭上,他自己都能夠到,她有幫忙的必要嗎?顧景琰又不是沒長手。
當然,她也隻敢在心裡吐槽,上次避孕藥的事兒傷了老太太的心,她這會兒哪裡敢頂嘴,老老實實應下。
問完顧景琰,老太太便依次開始詢問晚輩們的近況。
她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腦子一點也不糊塗,知道顧景陽要畢業,知道她學什麼專業,也知道鐘美蘭在跟朋友做生意,知道喬若星在幫朋友拍戲。
老太太真的是一位非常寬厚的長輩,對晚輩們的生活工作,都是指點居多,指責很少。
顧景然嘴甜,孫子輩裡,老太太也是很喜歡他的。
當然這種喜歡跟對顧景琰那種疼愛還不太一樣。
顧景琰幼年喪父,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老太太對他除了有身為祖母的慈愛,但更多的身為長輩的嚴格。
顧景琰被教育得這麼好,很大因素是老太太的栽培得好,要是讓鐘美蘭教,怕不是教出來第二個顧景然,顧景陽就是最好的反面案例。
等老太太将衆人差不多問了一遍,宋晴雲才開口,“這一年一年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您也快是八十的人了,媽,今年大壽,您有什麼想法嗎?”
老太太溫聲道,“也沒什麼想法,簡簡單單就行。”
“八十大壽,可不能辦得太簡單,旁人見了,還以為我們做兒女的不上心,咱要辦自然要風風光光大辦一場,”宋晴雲話鋒一轉道,“七十大壽那會兒,我記得您提過,八十大壽的時候,想聽蘭兮老師給您唱曲兒,我有個朋友,跟蘭兮的徒弟是好朋友,倒是可以讓她幫忙請一請蘭兮老師。”
老太太頓時來了興趣,不過還是有些猶豫道,“蘭兮不是封麥了嗎,這能請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