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左寒,完全,沒事
包廂裡,常晚嘉依舊安靜站在那兒,臉上那禮貌的笑容,都跟先前左紹之和喻尋琴還在的時候一般無二。
邱瑾扶着桌面站在那兒,面色鐵青,深呼吸着,從呼吸聽起來,好像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勁兒來。
片刻後,常晚嘉眼神平靜,問了一句,“需要幫您叫救護車麼。”
“叫什麼叫!”邱瑾皺眉瞪了她一眼,目光愠怒,然後先前被喻尋琴堵了一通的那些火氣,好像一下子就上來了。
邱瑾瞪着常晚嘉,“你怎麼一點用都沒有!送你去國外這麼些年究竟學了什麼!都學到雞屁股裡去了嗎!”
邱瑾甚至連措辭都粗鄙了起來,像她這種,自從嫁進豪門之後,就生怕被别人挑她的出身和過往。
一直以來,就算是生氣的時候,也盡量努力保持儀态優雅。
但此刻卻是連這個都無法保持了,可見她已經憤怒到極緻了。
隻不過,她憤怒的言語似乎并沒有激起常晚嘉什麼情緒。
常晚嘉臉上的笑容依舊禮貌,聲音也依舊平靜,說道,“抱歉,這些年在國外隻一心奔在學業知識和工作能力上,其他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她這樣的态度,着實會讓人有一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樣的錯覺。
邱瑾聽着她這話,不僅沒覺得自己剛才一通謾罵有什麼解氣的。反倒更生氣了。
因為察覺到,自己居然在這麼個任自己拿捏的女人面前,失了儀态和體面。
“你也看到了,老四家的對你不滿得很。”邱瑾深呼吸了一口氣,終于将自己的狀态逐漸調整下來。
然後才繼續說道,“老四家的和我不一樣,他們在左寒跟前更有面子,說話也更有分量,他們要是對你不滿,你就會很難,所以你之後在左寒跟前,得自己多想辦法了。”
聽到邱瑾這話,常晚嘉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沒有太多變化,隻微笑着點了點頭。
感覺就像是在臉上扣了一張微笑面具一樣。
不管邱瑾說什麼,好像也無法撼動這張面具分毫。
常晚嘉禮貌問了一句,“需要我陪夫人一同晚餐嗎?”
邱瑾看了她一眼,目光裡也是各種不滿。
如果說程梨讓她非常不滿的話,常晚嘉就是讓她相當不滿。
簡直就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程梨原生家庭一塌糊塗,居然敢貼着她兒子不放,還敢對她态度那麼不好!
而常晚嘉?邱瑾心裡冷笑一聲,當年她知道常晚嘉的存在之後,就随便去查了查,那一家子,窮得就差一起跳樓了。
就這樣的女人,居然想着道德綁架她兒子!她也配?!
“不需要。”邱瑾說着就擺了擺手,“需要你有下一步行動的時候,我會再告訴你的。”
“好的,知道了。”常晚嘉點頭,“那您慢用,我就先告辭了。”
常晚嘉說完,轉身離開。
從包廂離開之後,她臉上那些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也就漸漸消失了。
她拿着車鑰匙繞過了回廊,朝着停車場走去。
經過回廊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服務員端着一瓶酒推開了一個包廂的門。
門開門關短暫的間隙裡,常晚嘉随意地一瞥,看到了一張,雖然已經不能說是熟悉,但依舊能一眼認出來的臉。
常晚嘉表情略有怔忪,包廂的門很快就自動合上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朝着停車場繼續走去。
包廂裡,左寒捏着杯子不疾不徐飲了一口。
徐澤謙看一眼他那慢條斯理的樣子,啧了一聲,“我爸六十歲,喝酒都比你痛快。”
左寒聽了徐澤謙這話也不惱,并且沒有什麼自證的打算,隻說道,“那你爸肯定沒有我身體好,酒喝太急很傷身。”
他話還沒說完,景倫就在旁邊咕咚咕咚牛嚼牡丹似的,灌了一杯下去。
舒暢地喟歎了一聲,他轉頭對左寒說道,“你不用理阿謙,他現在就是自己備受打擊之後,到處挑刺呢。”
景倫說着,就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他還問别人要不要簽名合影呢,哈哈哈哈……跌大臉了簡直。”
“那姑娘壓根就不是你的粉絲吧?”景倫轉頭問徐澤謙,“我說,就她剛才臨走時那話,她應該是顧臻的粉絲吧?”
徐澤謙啧了一聲,臉色依舊黑得很,低咒了一聲道,“是誰的粉絲不好,偏偏是顧臻的……”
誰不知道他和顧臻是死對頭。
但凡是其他人的粉絲,都不會讓他像剛剛那麼跌大臉。
景倫朝他舉杯,“來,幹了。”
“幹了幹了。”徐澤謙仰頭飲盡。
景倫又咕咚咕咚飲盡,隻有左寒坐在那兒,依舊是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點到即止,絕不猛灌。
景倫看了他一眼,剛想說話。
徐澤謙在一旁擺了擺手,“算了,這厮大概就是不想喝多了等會在老婆面前丢臉呗。”
左寒聽了這話之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點了點頭,“對。”
“這麼多年老友,把我當朋友就幹了。”景倫說道,試圖撺掇左寒。
“是啊這麼多年老友,把我當朋友就随意。”左寒毫無心理負擔。
撺掇失敗。
反正,任你們喝成死狗,我自巋然不動。
他簡直就是那種現今酒場上,最讓人頭疼的一種人了。
不管誰來勸都沒有,反正隻要他不願意,誰也沒法道德綁架他。
所以等到程梨把唐嘉覓送回家之後,再來竹林居接左寒回家的時候,徐澤謙和景倫都已經喝大了,但是左寒的狀态還可以。
“他們,喝多了。”左寒說道,目不轉睛看着走進包廂來的程梨。
“看出來了。”程梨無奈笑道,主要是,另外兩人的模樣實在是不難看出來他們喝大了的狀态。
一個靠坐在椅子上,身體靠進椅背裡,頭往後仰着,眼睛閉着。
另一個趴伏在桌面上,眼睛閉着。
桌上橫七豎八擺着幾個酒瓶。
“都是你們喝的?”程梨有些吃驚,咋舌道,“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左寒站起身來,站得筆直筆直的,然後伸長手臂朝遠處,再收回來,用雙手食指摸鼻子,以示自己是清醒的。
“我,完全,沒事。”
語氣也非常強調。
可是程梨看着他這認真摸鼻子,說話認真強調的樣子,就忍不住有些無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