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包子咯！
新鮮出爐的包子～”

　　“糖畫糖畫，老宋家的獨門手藝～”

　　“香蔥餅，大爺，您要來塊餅嗎～”

　　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傳入兩人耳中，葉窈和陸行舟面面相觑，均是一臉茫然。

　　環視一周，這應該是一個鎮上的集市，行人有着長褂，也有和小販穿着相同的粗衣麻布。

　　“這……”話未說完，葉窈突然被一陣急呼聲打斷。

　　“小姐，您跑哪去了，咱們快回去吧！
老爺該等急了。
”

　　青蔥的小丫鬟大概十四五歲的模樣，臉上還帶着可愛的嬰兒肥，她蹙着眉，神色匆匆的模樣。

　　你是誰？
這本是葉窈想要詢問的話，說出來卻成了，“急什麼，我就是不想見表哥才特意避出來的。
”

　　話音落下，葉窈心中無比訝然。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朝陸行舟看去，這一看，更是吃驚，剛才還站在身邊的陸行舟竟然不知在何時消失匿迹。

　　陸行舟！

　　葉窈很想呼喊出他的名字，但思維與動作卻并不在一個頻道上。

　　隻見少女氣呼呼地跺了跺腳，“真可惡，他又跑了。
”

　　“我說小姐，您可别在耽擱時間了，不然回去後老爺肯定又得訓你……”

　　小丫鬟在耳邊叽叽喳喳，葉窈很想讓她安靜一點，但大腦卻控制不了她的言行舉措。

　　“行了行了，我回去總可以吧！
”

　　少女哼了一聲，娥眉微蹙，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前走。

　　途中，葉窈一度想掙脫身體的束縛，但始終不得其法，她好像被誰控制了身體一般，雖然大腦依然在轉動，行事卻半點由不得自己。

　　最後，少女停在一座大宅前——陳府。

　　“小姐，咱們進去吧，”小丫鬟語調輕揚，聽着似乎松了口氣。

　　“嗯，”少女矜傲地點頭，擡腳走了進去。

　　陳家府邸是二進院落，在這鎮上可是獨一份的大戶人家。

　　陳老爺正在客堂接待表少爺路謙友，和文質彬彬的名字相反，路謙友是典型的武人長相，五官端正，一身腱子肉把兇膛的衣服都撐得鼓起。

　　“爹爹。
”

　　少女喊了聲，走到陳老爺身後，朝着路謙友颔首，“表哥。
”

　　“表妹，”路謙友咧嘴燦爛地笑着，顯出有幾分憨厚。

　　“你表哥今天是來商量你倆的婚事，”陳老爺摸着胡須，邊說邊點頭，看得出來，他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爹爹……”少女咬住唇，扯了扯陳老爺的袖子，讓他偏過頭，小聲地附到他耳邊道：“你先别急着答應。
”

　　陳老爺眼神不愉，“為何？
”

　　“反正你先别答應。
”

　　不等陳老爺反應，少女便擅自對路謙友說道：“表哥，路途遙遠，我讓下人先帶你去休息一下吧！
”

　　“啊？
哦好，”憨厚的路謙友被少女牽着鼻子走，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陳老爺背着手，神情嚴肅道：“到底怎麼回事？
你今天得跟我解釋清楚，十七歲的大姑娘家，可不興這麼任性。
”

　　少女捏着指頭絞啊絞，臉頰泛紅地小聲道：“女兒已經有喜歡的人呢，你不能把我和表哥的親事退掉。
”

　　“不行！
”陳老爺斷然拒絕。

　　少女是個眼皮子淺的，被陳老爺這厲聲一吼，竟冒出了淚花，掩着面跑出了客堂。

　　她一路跑回廂房，身後綴了個小尾巴。

　　“小姐，您等等我呀！
”

　　少女趴在床上哭了一會兒，美麗的杏仁眼都哭腫了，她沖小丫鬟招了招手，“給我打盆水來。
”

　　說完，少女走到梳妝台坐下，拿娟帕擦拭臉上的淚痕。

　　葉窈不敢置信地盯着銅鏡中的臉，這不是她的臉……

　　鏡中的容顔葉窈非常熟悉，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嘴，正是皿修羅的臉。

　　為什麼她會變成皿修羅的模樣？

　　這還是她的身體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幻像？

　　陸行舟呢，他現在人在何處？

　　這是葉窈十九年來最心焦的一次，都是因為她太過輕敵，以為隻是普通的叫魂，如果知道會碰到皿修羅，她肯定不會讓陸行舟涉險。

　　不，葉窈，要冷靜！

　　越到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

　　“小姐，水來了，”小丫鬟的清脆聲音響在耳畔。

　　葉窈不再管這個軀體的言行舉措，大腦迅速轉動。

　　天涯論壇的那個帖子裡所說的那個新婚夜全家慘死的富家千金年紀與皿修羅相仿，也許，富家千金就是皿修羅？
死後栖身于自己所栽種的槐樹。

　　可是，皿修羅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她的模樣，難不成是想讓自己經曆一遍她的痛苦？

　　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之前皿修羅所說的遊戲是否就是這個？

　　一連串的疑問讓葉窈的思緒扭成了麻花，她甚至找不到一個切入點。

　　果真是鬼性狡詐，皿修羅想玩遊戲，卻連規則都不告訴他們，葉窈隻能全憑猜測。

　　假設，葉窈把自己代入皿修羅的角色。

　　如果有一天，有兩個陽人驚擾了她。

　　她将陽人帶進自己的異度空間，在裡面将生前的故事回放，還将其中一人變成自己的模樣，這麼做是為了……

　　葉窈卡住了。

　　是為了什麼？

　　總不能就是單純地戲弄他們吧！

　　葉窈仔細回想皿修羅說的每一句話。

　　她說……

　　真是一對有情人呀，但是很可惜，我最讨厭有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好了。

　　這段話有着前後因果。

　　葉窈細細琢磨這幾句話，腦海中浮現一個猜測。

　　也許，是她和陸行舟刺激到了皿修羅。

　　皿修羅說她最讨厭卿卿我我的有情人，這是前因，她讨厭有情人和遊戲之間有一個聯系點。

　　難不成是因為皿修羅受過情傷？

　　葉窈将這個猜測作為切入點，繼續發散思維。

　　因為受過情傷，所以皿修羅格外厭惡有情人，她将自己變成她的模樣，經曆她所受過的罪……等等，陸行舟呢？

　　她變成了皿修羅的模樣，那陸行舟會不會也變成了别人的模樣？

　　既然是遊戲，他肯定也在其中，如果皿修羅也改變了他的模樣，肯定也是跟她有關系的人。

　　是誰？

　　陳老爺，還是未婚夫路謙友？

　　忽地，有一道靈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