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窈選擇原石并不像其他客人需要上手摸，有的客人還會用手電筒觀察花色、透光性等等。

　　她看上去似乎很随意，四處環視了一圈，然後選中了角落裡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歪瓜裂棗。

　　個頭很小，不超過十公分。

　　形态不規則，表面也很粗糙。

　　“老闆，我要這個。”

　　周圍的人，包括老董在内，都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着少女，腦海裡不約而同地劃過一個念頭：果真是來玩的。

　　這塊原石純粹就是添頭，老董一分錢都沒花。

　　“老闆，這塊多少錢？”葉窈拿出手機準備掃微信。

　　老董想了想，随便給了一個價，“一千塊。”

　　和之前張大爺花的十萬相比，一千塊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快廢石，而且還是一塊奇醜無比的廢石，賣一千塊着實有點坑。

　　“老董，你别看人家小姑娘年紀輕就使勁宰她，要我說，一百塊還差不多。”

　　說話的是之前那個大叔，雖然經曆了剛才的“打臉”事件，但是他依然不相信葉窈會挑選原石，隻當她那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和大叔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張大爺，怎麼會一眼看中廢石，難不成剛剛真的是她運氣好？

　　“小姑娘，你真買這塊？”

　　“嗯，”葉窈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老董大概也覺得自己宰得有點狠了，雖然他是生意人，不過對小姑娘還是溫柔點吧！

　　“這樣好了，五百塊，這塊原石賣給你。”

　　“好。”

　　葉窈直接掃了微信。

　　一旁的大叔還在歎氣，“虧了虧了，五百塊買個廢石，你應該讓我再幫你說說價的。”

　　“謝了，大叔，”葉窈沖他笑了笑，眼裡有幾分狡黠，“你放心好了，這五百塊花得很值。”

　　說完，她就請小董幫忙開石。

　　小董是個腼腆的年輕小夥子，看見美麗的少女不免覺得臉紅，他捧着又小又醜的原石，聲如蚊呐地安慰道：“說不定會開出來的。”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

　　葉窈抿唇笑了笑，大家都在安慰她，等翡翠開出來，被安慰的人應該就會變成老闆。

　　因為原石太小，小董又怕切壞，所以隻圍着邊緣切了幾刀，然後就用刀片細細打磨。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他們倒不是來看能開出什麼玉料，隻是單純地看熱鬧，看看笑話。

　　過了兩分鐘，小董的動作突然頓住，他望了一眼淡定的少女，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黑貓站在葉窈的肩膀上，尾巴揚得很高，驕傲地“喵”了一聲。

　　窈妹仔挑的石頭咋可能是廢石，我看你們這群人的腦殼裝的才全是廢石。

　　“出綠了。”

　　小董的聲音讓客人們愣住。

　　啥？這醜東西出綠了？

　　有人迫不及待地沖上去看，其中，那位大叔和張大爺跑得最快。

　　“還真出綠了。”

　　兩人怔愣地看着這奇醜無比的原石，真是不得不佩服葉窈的眼力。

　　“你們看這種水像不像帝王綠？”

　　“讓我看看！”

　　老董扒開圍着的客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自己五百塊賣出的醜東西，後悔得捶兇頓足。

　　有人安慰道：“再看看，還沒解完，說不定就是一指甲蓋大小。”

　　“對，對，繼續磨！”

　　與其他人的激動相比，葉窈顯得格外淡定。

　　不少人覺得她大概不清楚帝王綠的價值，這可是帝王綠啊！一小塊就可以賣出百萬的帝王綠。

　　這邊，小董已經解完了。

　　這是塊品質特佳的帝王綠，直徑大約在五公分左右，在日光下顯現一種凝重的湖綠色，乍看近似湖藍色。

　　古玩街有不少隐藏的富豪，見了這麼難得的帝王綠，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張口就報價，“小姑娘，這翡翠你買不買？我出一千萬。”

　　“不好意思，我不賣。”

　　葉窈直接了當的拒絕，她接過裝好翡翠的小盒子，臉上不由浮現出喜悅。

　　“你是不是嫌價低了，我可以再加……”

　　“你出一個億我也不會賣的。”

　　“為什麼？”中年男人很不解，這世道，還世道還有人和錢過不去？

　　“因為我要送人。”

　　今天運氣很不錯，竟然發現了十分罕見的帝王綠，正用它來給陸行舟雕刻護身玉。

　　不少人對于那個即将擁有帝王綠的人表示了羨慕，帝王綠數量極少，可遇不可求，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老董眼睜睜地看着葉窈将解出的帝王綠翡翠放進包裡，幾乎是熱淚盈眶，他掐住人中，就怕下一秒會直接暈過去。

　　小董連忙扶住他，幹巴巴地開口安慰：“反正都是添頭，還賺了五百塊。”

　　這倒黴孩子，不會說話可以閉嘴，老董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葉要帶着帝王綠翡翠，心滿意足地離開古玩街。

　　走到街頭時，卻被身後的聲音喊住。

　　“小姑娘，等等我。”

　　是之前的那個張大爺，他掏出手機，眼尾的笑紋擠作一堆，“小姑娘，我倆加個好友吧！”

　　“嗯？”

　　“我這人平生沒别的愛好，就是喜歡賭石，我看你年紀輕輕眼力卻非凡，所以我就想……”

　　說到這，張大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能不能拜個師。”

　　葉窈很囧。

　　一個七十多歲，頭發花白的大爺要向她拜師？

　　“大爺，其實我不會賭石。”

　　“小姑娘，莫謙虛，第一次你還能說是碰對了運氣，第二次開出帝王綠難不成還是運氣？”

　　張大爺是誠心想拜師的，他也不怕自己拜個小師父會被人笑話，張大爺行事乖張不羁，從來都是随心所欲，向來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可是，大爺，我真的教不了你。”

　　葉窈挑選原石的辦法是望氣，這不是說學就可以學會的。

　　但張大爺人老性倔，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教不了我？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因為我看的不是原石的外觀，而是望的它裡面的氣。”

　　葉窈實話實說，至于張大爺相不相信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了。

　　張大爺的第一反應是葉窈在搪塞他，後來再一想，又覺得沒必要，他與少女非親非故，如果真的不想教他大可以直接拒絕，根本不用這麼委婉。

　　他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奇異之事也不少，少女說的“望氣”玄之又玄，但并非沒有可能。

　　“小姑娘，我問你，你所說的望氣是你不能教還是我不能學？”

　　這話倒是把葉窈給問住了，“望氣”并非是不傳之密，但是想學也不容易，這個得看天賦和悟性。

　　“我知道，我與你非親非故，你沒必須理會我一個糟老頭子的無理請求，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先加個微信好友。”

　　張大爺的态度十分誠懇，葉窈莫名感覺如果她拒絕的話好像在欺負老人，再加上她趕時間，隻好點頭答應。

　　加完微信後，張大爺興高采烈地朝少女揮手。

　　“小師父，我先走了。”

　　葉窈無奈扶額，這大爺也太會順杆爬了，她隻是和他加了好友，并沒有答應要收他為徒呀。

　　都說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小孩兒性子。

　　現在的葉窈還不知道，張大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