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藏在袖子的手微微攥緊，不過卻并沒有出手。
他看得清楚，那一滴金色鮮皿，真的是白虎真皿，裡面藏有神獸浩瀚的威能。
更何況，牧江雪的身上并沒有殺意，她對于白素卿并沒有敵意。
在陸羽的感知之下，白素卿的體内，似乎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悄然覺醒。她本就獲得了白虎傳承，如今又得到了白虎真皿，當真是如虎添翼，實力突飛猛進。
白素卿的頭微微低下，無法承受住這股渾厚的力量，頓時陷入到沉睡當中。
陸羽連忙上前，将白素卿攙扶住，攬入懷中。
“你也不用擔心，這小丫頭的福緣神侯，她既然獲得了完整的白虎傳承，那麼必然是白虎世家的嫡系傳人了。這滴白虎真皿，放在她的身上，比放在我這裡要好上太多。”
牧江雪擡手一揮：“來人，送這位姑娘去休息。”
荷香小跑過來将白素卿攙扶下去，幾名侍女相随。
“前輩如此大恩，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陸羽感慨道。
牧江雪笑了，芳華絕代，讓世間都失去了顔色：“你和我夫君很像，當年，我身陷囹圄，他同樣不畏生死，救我出去。我救你，無非是出自本心，想救罷了。”
“尊夫必然是一位頂天立地的人物。”陸羽道。
他如今恢複了法力，擁有地境七層的修為，可在這牧江雪面前，卻有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對方的實力，要遠遠在陸羽之上，甚至很有可能已經到達了天境。
牧江雪笑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衣衫被清風吹動，搖曳擺動。
“這是當然，我的夫君，乃是無上強者，萬衆敬仰。”牧江雪擡起頭，望着遠處的這座宏偉城池：“他是此城的城主，坐鎮于此，群鬼不敢外出。隻是後來有要事離開，不然哪裡輪得到這些惡鬼猖狂。”
陸羽在旁聽着，總算也明白過來，此地的情況。
此乃蒙山城，位于群山之中，乃是人族駐守于此的要塞。
此地的人們，從先秦時代便遷移到了這裡，世代都隻為了鎮壓群鬼，将那些鬼域中的惡鬼扼殺于此地。
“從來沒有一本古籍，記錄過這裡。”陸羽感慨。
若不是親臨此地，很難想象，這樣的一處地方，還有人族生存。
此地的人們，一切都按照上古時代的生活方式，外界所發生的諸多變化，似乎都沒有影響到這片土地上。
“說起來，我确實需要你的幫助。”牧江雪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陸羽心中一驚：“前輩說笑了，我的實力，隻怕是和前輩相差甚遠，如何能夠幫助前輩？”
陸羽倒是沒想到，牧江雪如此強大的實力，居然還會向他求助。
不過陸羽又開口道：“若有需要我幫助地方，我必然全力以赴。”
“你也不用謙虛，以你的實力，在那鬼域如果不碰到最核心的區域，不會有事的。你之前去的，乃是鬼域之中最為兇險的區域，那地方就連我都不敢深入。”
牧江雪擺擺手：“你得到了羿皇的傳承，應該也知道，曆代人皇英靈坐鎮于此的原因了。”
陸羽點點頭：“不錯，羿皇已經告知我一切。”
“能夠得到羿皇的認可，我自然沒有什麼懷疑你的地方。你有人皇之力，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牧江雪微笑地看向陸羽，上下打量，露出滿意的表情。
“鬼域之中，有八座人皇廟，分别部署在不同的範圍。然而禹皇最初在設計這套大陣的時候，其實是按照九個陣點來進行設計的。”
“第九位人皇遲遲沒有歸位，導緻陣法最終還是有所缺憾。雖然大陣整體的封印能力極強，但總歸還是有些遺漏的地方，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惡鬼順着缺漏的地方跑出去，贻害蒼生。”
這便是昆侖秘境，經常出現鬼潮的原因了。
怪不得，出來的惡鬼，大部分隻有地境的實力。真正強大的天境惡鬼，隻怕是早就被封印起來了，根本無法出來。
“我看中你身上的人皇之力，打算以你之名，在這片鬼域中建立一座人皇廟。”
牧江雪直言相告，目光坦誠。
“人皇廟非同小可，我尚未在泰山封禅，如何當得起這兩個字？”陸羽心中一驚。
“難道真的隻有在泰山封禅，才是真正的人皇嗎？人皇是一份責任，不是憑借俗世間的禮儀才确認的。”
牧江雪冷笑：“那些不過是外界的人，以訛傳訛罷了，泰山封禅不過是一場儀式，用來昭告天下而已。羿皇既然将傳承都交到你的手上，那麼你就是人皇，不需要質疑。”
“原來如此！”陸羽的内心，忽然豁然開朗，他從前總覺得，唯有在泰山封禅，才能繼承人皇之位。如今想來，那隻是外界強加的繁文缛節罷了，根本不足為道。
念頭剛至，陸羽立刻拱手道：“前輩救我一命，我自當湧泉以報。更何況這件事情，事關天下蒼生，我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在那一瞬間，陸羽的腦海中，浮現出那片陰森恐怖的鬼域。
惡鬼叢生，兇險萬分，其中充斥着無數天境惡鬼，險象環生。
可腦海中的場景雖然危險，可陸羽的腦海中，卻回蕩着羿皇的聲音。
“一往無前，人定勝天。”
那聲音，就像是一道驚雷，劃破心坎，消除掉一切畏懼。
禹皇以一己之力，鎮洪水而定九州，羿皇射九日，都是憑借着一往無前的勇氣。他陸羽既然要做這個人皇，便不能僅僅隻是泰山封禅，做做樣子。那樣，他和中古時期的帝王有什麼區别？
“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牧江雪絕美的容顔之上，滿是喜悅的神色，她看向陸羽，美眸之中閃爍點點精光。
“你先去休息，我們明日出發。”
陸羽于是便住在了城主府，有仆從侍奉，卻被陸羽拒絕。
他盤坐在地，溝通伏羲金印，攝取洪荒之氣，來恢複自身的傷體。待幾個時辰後，陸羽的精神和肉身，都已經恢複到了巅峰狀态，寶體生輝，法力強橫。
深夜将至。
陸羽沒有修煉，而是平靜躺在床榻上，準備睡去，恢複精神。
夜色籠罩之下，整個城池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城主府内隐隐能見到幾點燈光。
可就在陸羽閉眼沒多久，陣陣陰風，忽然透過窗棂，吹了進來，其中還伴随着陣陣惡鬼低吟之聲，滲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