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伯嘬了兩口煙,猶豫再三,還是道:“我小孫子前年娶了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閨女,大孫子三個孩子都要上私塾,家裡人雖多,田地卻不怎麼夠用,所以我想,能不能讓我繼續租一畝水田?”
李大伯家十幾口人,租了不少田,可還是不怎麼夠家裡人吃。
李長亭出來問許清的意思,畢竟這田地是許清要種的。
許清:“給我留一畝水田種著玩兒,其餘隨便。不過地得全部收回來,不能便宜了曹婆子!”
李金梅也道:“李大伯的為人沒得說,他們一家人都不是壞的,租給他我放心。”
李金梅這些年也受過李大伯一些照顧,想幫把手。
李長亭進去把意思轉達了,李大伯高高興興地走了,沒多久,提著一尾魚過來,扔下就跑,生怕李長亭不收似的。
許清把魚丟水桶裡,琢磨著晚上做紅燒魚吃。
“砰砰砰!”
“老六快開門!大阿公來了!”
曹老大的聲音透過木門傳進來,帶著幾分呵斥的意味,聽了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李金梅臉色立沉,低罵一聲。
曹老六去打開院門,剛一開門,人就被曹老大推到一邊。
“別擋路!”
曹老大小心翼翼地扶著身旁的老人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群曹家人,一個個面色不善。
為了兩畝地,曹家竟然一家老小都出動了。
“你們來做什麼?”李長亭大步上前,擋在了曹老大和老人面前,臉色陰沉,語氣不爽,“來我家鬧事?”
“我們是來商量正事的!”曹老大理直氣壯道。
李長亭冷冷地盯著曹老大,直把曹老大看得腦門冒冷汗,聲音都有些哆嗦起來:“我大爺爺在這兒,你難道還想動手不成?!”
“真以為我不敢動手?”李長亭冷笑。
曹老大咽了口唾沫。
“李家小兒,莫擋著路,先讓我進去,咱們坐下再說。”曹大爺八十多歲了,頭發全白,看著老態龍鐘,可一開口,中氣十足,長者威嚴擺得足足的。
“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罷。”李長亭可不吃這一套。
“你......”曹大爺冷下臉。
“進去坐坐而已,還能少了你們一塊肉不成!”曹婆子仗著有人撐腰,諒李長亭一個男人也不敢對她一個婆子動手,擡腿就往屋子裡衝。
李長亭面色一沉,負在身後的手腕微微一轉。
一顆石子悄無聲息地打中了曹婆子的腳,曹婆子腳下一麻,還沒進屋,就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唉,您說您來就來,哪用得著行這麼大的禮。”許清大驚,連忙去扶曹婆子,誰知慌忙間不小心踩到曹婆子的手,霎時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小院。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清後退兩步,舉著雙手做無辜狀。
“娘!”曹家的幾個兒子連忙衝過來,手忙腳亂地扶起曹婆子。
曹婆子這一跤摔得不輕,膝蓋磕在石闆上,都見皿了,下巴、雙手都有擦傷。
隻見她哎喲哎喲痛籲著,吐出一顆帶皿的牙齒。
許清是個心善的,這是在祠堂大家就有目共睹的,她滿臉擔憂道:“怎地這麼不小心,您說您跑什麼,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摔一跤多疼啊!真是的!那個......剛剛不小心踩了您一腳,抱歉啊,我本來是想扶您的......”
曹婆子坐在地上,站不起來,聽見許清的話,氣得直發抖,指著她張口就罵:“小賤泥!系泥掰五地!”
缺了一顆門牙,滿口漏風,所有人都沒聽懂她說什麼。
可大家都聽出了曹婆子這是在罵許清,許清委屈極了:“我好心扶你,你怎麼還罵我,又不是我讓你摔一跤的!”
誰知曹婆子得理不饒人,對著許清又罵又叫,那眼神兇狠地恨不過過來扒了許清的皮,明顯就是摔疼了,遷怒許清。
在曹婆子三言兩語地帶動下,曹家人也紛紛指責許清,幫著自家人說話。
許清驚愕過來,頓時露出一臉“看清你們”的樣子:“原來你們是來我姐姐家找茬的!怎麼,想吞了我家的地,還想把曹婆子這一跤賴在我們身上不成?!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曹婆子一聲慘叫吸引來了不少人,見曹家人對著一個剛過門小媳婦發難,紛紛出言譴責他們不要臉、仗勢欺人。
“你說,你是不是想私吞我家的兩畝地?!”許清火氣上來,指著曹老大質問道。
這麼多人看著,曹老大臉面有些掛不住,他們想私吞的何止那兩畝地,但這種話卻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不然他曹家在長溪村被千夫所指,還混不混了!
曹老大當即喝斥回去:“你胡說八道什麼?!”
許清笑:“是我胡說八道嗎?那你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們曹家絕對不會私吞我家的地,我就信你,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