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我很開心
顧老爺子坐在病床上,因為考慮到老人家年紀大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沒有給他铐手铐。
他聽到動靜,偏過頭看到是誰來了,渾濁的雙眼一刹那間迸發出一抹激動的亮光。
“音音,你來看爺爺了!”
顧老爺子的聲音很沙啞,明顯的中氣不足,聲音發出來的同時,兇口急促起伏,看得出現在說話他都很吃力了。
還有那張臉跟上一次見面比起來,都瘦削凹陷了下去,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張布着老年斑皺巴巴的皮。
兩隻眼睛挂在人皮上顯得格外大,看着就像怪物。
房間裡也彌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許南音心裡沒什麼起伏,擡腳走過去。
顧老爺子指着病床前的椅子,“坐……坐下來……跟爺爺聊聊天。”
許南音看到那隻手,也沒有肉,手上布着黑斑。
還有床頭櫃上已經馊掉的飯菜,看上去一口沒動,不知道放了幾天了。
顧老爺子注意到孫女的視線,緩慢吃力的說道:“音音,爺爺沒有幾天好活了。”
“我媽有遺物在你這裡?”
許南音并沒有坐,就那麼冷漠的站着,臉上沒有一點心疼也沒有一點感情。
顧老爺子看着孫女這張臉,好歹顧家還有個孩子,想到過去他把許靜母女趕出家門,他心裡還是很後悔的。
“聽說你給陸家生了兩個孩子,還是對龍鳳胎,音音,你能不能把我的曾外孫跟曾外孫女帶過來給我看看?”
顧老爺子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兒子了,人在将死之際,心裡念的就是祖孫後代,好歹那兩個孩子也流着他們顧家一半的皿,顧老爺子真的很想見那兩個孩子一面。
“我跟顧家沒有任何關系!”
看着孫女臉上的漠然,顧老爺子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有強求。
他知道是自己對不住這個孩子。
“在抽屜裡。”
顧老爺子指了指右手邊的那個床頭櫃。
許南音打開抽屜,入眼的是一份文件還有一張銀行卡跟一把鑰匙,将這些拿出來,裡面就沒有其它東西了。
“我把公司賣了,還清了外債,這些是一些不動産,銀行卡裡面有一筆錢,是我留給你……跟兩個孩子的,還有那個鑰匙……家裡保險箱裡的那些東西你都拿着。”
顧老爺子心裡知道南音這孩子是個倔的,如果是他給的,她肯定不會收,他便說道:“你外公那些股份當初是我昧下來了,這些都本來是屬于你的,我把它們還給你。”
許南音知道她的外公的确是持有榮升一半的股份。
該還給她的東西,她自然不會不要。
許南音點點頭,将東西都塞到了自己的包裡,“我回去了。”
她轉身往外走。
“音音……”
顧老爺子着急的叫了她一聲。
她頓住腳步,回過頭:“還有事嗎?”
顧老爺子老淚縱橫的望着她:“你不能留下來陪陪爺……”他很快改口:“你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這個快死的老頭子?”
許南音看着老人眼裡的哀求,沒有動容,隻淡淡的道:“我還有工作。”
顧老爺子張了張嘴,聲音還沒再次發出來,許南音已經頭也不回的打開門出去了。
……
顧老爺子當天晚上就去世了。
許南音是第二天早上看到的新聞。
警察那邊聯系她去取骨灰,她拒絕了,讓他們自己安排。
這件事都還被爆到了微博上,有人覺得許南音太過不近人情了,畢竟人之将死,什麼恩恩怨怨都過去了,應該大度一點,讓老人家安息,但是更多的人也表示理解許南音。
可顧冉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上線,指責許南音拿了顧家的财産卻将爺爺的骨灰棄之不理。
她還表示許南音姓許,不姓顧。
她才是顧家大小姐,要求許南音把拿到的财産歸還,至少也要分給她一半。
但是顧老爺子已經預想到了後面會發生的事情,找律師立了遺囑。
還在遺囑裡特别強調了許正榮的那份,所以顧冉的控訴對許南音并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十一月底,秦詩的案子也有了判決,因為陸南骁跟許南音提供了好幾項她作惡的證據,其中還有兩個女孩子因為秦詩霸淩,跳樓自殺了,哪怕秦家請了龐大的律師團隊,她最後還是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聽說官司一打完,秦詩就當庭發瘋,鬧着要出去,喊秦夫人救她,最後是被人押着拖走的,而秦夫人也因為女兒的判決下來,當庭就昏死了過去。
許南音沒去現場,但是從微博實時關注了這件事情。
看到秦詩被警察押走,還有秦夫人倒地的照片,她覺得渾身舒爽。
秦家也因為這對母女,又被罵上了熱搜,股票一跌再跌,市值蒸發了幾百億。
這天許南音心情很好,下午去客戶的房子裡看了裝修後,跟施工工人囑咐了幾句,就買了一紮啤酒,開車去了觀景二橋。
在她母親跳江的那個位置,她趴在欄杆上一邊喝酒,一邊眺望着遠處的夕陽。
有過路的車輛停靠在邊上,一個女司機打開車門下來,走過去:“小姐,你還好吧?”
許南音聽到聲音,扭過頭,滿臉都是淚,可她還是露出了一抹很燦爛的笑容:“我很好啊。”
女司機看到這張臉,很驚豔,可再看女孩通紅的眼睛跟臉上的淚水,她又放心不下。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開車來的,車就在橋下那邊停着。”
許南音也知道人家在想什麼,她忙用手擦了擦眼淚,笑着道:“您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想不開的,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我今天是開心才來這裡的,真的,我很開心。”
她終于看到曾經逼死她母親的人都遭到了報應。
現在就隻剩下陸南骁的母親了。
她很快就可以報完仇,離開這裡了。
女司機不放心她,陪在她的身邊,以大姐姐過來人的身份跟她也說了自己家裡的困難跟壓力來開導她。
許南音靜靜的聽着,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直到陸南骁打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陸家老宅接兩個孩子,她才坐了人家的車下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