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念捏成拳頭的手重重砸了一下舒撫卿肩頭，“我真的是恨死你了！
”

　　舒撫卿連連點頭回應，“我知道！
我知道！
”

　　餘思念不說話，就是哭。

　　舒撫卿瞅準機會，一把将餘思念抱在懷裡，哄着，“我知道你恨我……你恨吧，使勁恨吧……”

　　餘思念又捶了舒撫卿幾下，頭埋在舒撫卿兇膛上，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嗚～”

　　舒撫卿不說話，也就靜靜抱着餘思念，輕輕拍着餘思念後背，等餘思念情緒情緒平複下來再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餘思念的哭泣聲漸漸小了下來，她聲音突然響起，“他說的對，我見過她了。
”

　　舒撫卿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

　　他低頭，看着懷裡的餘思念。

　　餘思念泛紅的雙眼與舒撫卿目光直視，“我見過她了，在醫院。
”

　　舒撫卿遲疑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餘思念話裡的她指的是誰。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出聲問，“你說秦舒？
”

　　餘思念點了點頭，“嗯。
”

　　餘思念突然又淚流不止，聲音哽咽起來，“她……她……她……”

　　“她嫁人了。
”

　　舒撫卿眼露錯愕，“啊？
”

　　他有些不敢相信，“嫁人了……”

　　這……

　　照片上的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就結婚了呢？

　　舒撫卿有些不敢相信。

　　餘思念卻點了點頭，“嫁的人好像還不行，是個村裡的男人。
”

　　“啊？
”舒撫卿聽到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嫁了一個村裡男人，一下子坐不住了，“這怎麼能行！
”

　　他雙眼瞪着，“這……”

　　餘思念沒有理睬舒撫卿說的話，自顧自地說着自已話，“她相貌确實不差，跟咱媽特别像，說像的話其實也就像相貌差不多，氣質上面有很大的差距，就跟你說的一樣。
”

　　“我媽的性格有點像太陽，她的性格像冰塊，面色始終是冷淡的，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

　　對于餘思念說的這些話，舒撫卿是認同的。

　　他在火車站就看了她一眼，就有這種感覺。

　　感覺就是不太好相處的那種，身上自帶的一種氣勢吧。

　　當公安，也正是要這種氣勢，一下子就能把不法分子給震懾住。

　　舒撫卿想着，餘思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其實一開始我認出她的時候，我内心有波動，但是感覺沒有那麼強烈，就是她要走的時候，再聽到她已經嫁人了，聽了意思還嫁的不太好的時候，我更有些受不住。
”

　　“她明明已經那麼厲害了，結果還嫁了人，還嫁得不太好，我就在想，如果當初是我們早一點去找到，找到的就是她，不是什麼舒迎悅自己找上門來，她會不會就不會那麼早嫁給鄉下人了？
”

　　“她什麼都沒擁有，都能走到這一步。
”

　　“那如果她擁有我們呢？
有我們在幫她鋪路，她肯定是能上大學的，肯定不會早早嫁人。
”

　　舒撫卿看着懷裡的餘思念，嘴唇抿緊。

　　他不說話，隻是默默抱緊了懷裡的人。

　　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倆确實也有過錯，但是這個過錯也不是他們想造成的，他們也不想出現這種局面。

　　但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發展。

　　凡事都不能稱心如意。

　　舒撫卿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思緒。

　　他看着懷裡餘思念問道，“思念，是她親口跟你說的她嫁人了？
”

　　餘思念搖頭，“不是。
”

　　舒撫卿眼裡露出疑惑之色。

　　餘思念出聲解釋，“是我認識的一位同志，她懷孕了，來找我檢查，我跟她一來二去，比較熟了。
”

　　“今天這位同志又來檢查，她跟這位同志一起來的……”

　　餘思念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了舒撫卿聽。

　　舒撫卿聽完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的片刻後又問，“你說的這位同志是京市的？
”

　　餘思念點頭，“嗯。
”

　　舒撫卿問，“她跟這位同志是什麼關系？
你有問嗎？
”

　　餘思念毫不猶豫搖頭，“沒有。
”

　　她聲音停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但我猜測應該是朋友之間的一些關系。
”

　　舒撫卿道，“猜測沒用，得問。
”

　　他看着餘思念，“下一次再見到這位同志的時候可以問一問。
”

　　餘思念歎了一口氣，“下一次，得下個月去了。
”

　　舒撫卿不假思索，“那就下個月。
”

　　舒撫卿擡眼看向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他的思緒卻在這一瞬間好像飄了出去。

　　舒撫卿聲音淡淡，“我剛才也想了一下，其實老大有些話也說得對，就現在的情況，她就算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想認她，她不一定會認我們。
”

　　“就算同意相認了，悅悅這邊處境也會非常尴尬，所以也得想一個合适的法子，互相兼顧。
”

　　餘思念皺着眉頭，面上有明顯的不悅之色，“怎麼兼顧？
沒辦法去兼顧。
”

　　舒撫卿張口想要說什麼，餘思念聲音又傳來，“萬一她對我們心有怨恨呢？
說我們連是不是親生的都分不出來，那怎麼弄？
”

　　餘思念的話讓舒撫卿沉默了。

　　好像……也确實是這樣。

　　但……目前好像也沒有雙方兼顧的一個法子，好像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兩人靜靜坐在那裡，陷入了沉默。

　　樓下。

　　舒如烨沒有去管樓上是什麼情況，他吃完飯，把自己的飯碗洗了，一切歸回原位。

　　拿上鑰匙，出門，回所在的公安分局。

　　他有一種預感，到時候妹妹會到公安局找他。

　　當然，有可能不是妹妹。

　　而是妹夫。

　　問就是，他之前給妹妹寄到台石縣公安局的東西全都被退了回來。

　　妹妹雖說現在不在台石縣工作，但以前是在，她的東西過去，裡面的同志都會通知一聲妹妹。

　　通知不到妹妹，那肯定是通知某人了。

　　他寄了那麼多東西過去，有些人肯定會起疑心懷疑。

　　眼下回了京市，那肯定會過來見一見他。

　　舒如烨一邊想着，一邊往公安分局走去。

　　走到半路中時，忽然注意到天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