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護衛!
”
遠遠看到陳勇走來,錢執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但礙于那些正對着他的弩箭,仍然不敢起身,隻跪在那裡,露出盡量親和的表情:“快告訴這些軍爺,我真的是四海商盟的執事啊!
三等執事!
我姓錢!
”
整個四海商盟的執事,分為三等。
三等最低,一等最高,負責整個商盟的具體事務。
在此之上,再設名譽執事九人,名譽執事都隻挂名,不管俗事。
需要他們出面的場合,都是與齊國其它達官貴人打交道的時候。
盡管錢執事隻是一個三等執事,平日也算是威風八面。
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也是一言難盡。
他到嘉城的時間不久,但已經搜刮了大量的财富。
借着掌握大量救命物資的機會,擡價高賣,将嘉城大大小小的家族宰割得苦不堪言。
别說席家已經退出,失去主心骨的嘉城。
便是席家還在,面對四海商盟又能如何?
還不是任憑宰割?
陽庭都倚仗四海商盟來救災,不敢得罪,下面的郡城又能如何?
對錢執事來說,這隻是小事,而且本就是四海商盟默認的事。
隻是因為嘉城群龍無首的現狀,他做得“稍微過分”了些。
但問題在于,他掠取的财富,有很大一部分是往自己腰包裡裝的,與給四海商盟的部分分開。
不能見光。
得知瘟毒異變的事情後,他第一時間席卷所有能帶走的财物離開。
僅就金銀之物,便裝滿了十幾個箱子!
為了隐匿财物,他隐藏身份,特意繞道相對更遠的屏西郡。
(亦是齊國邊郡之一。
)
他清楚了瘟毒異變的可怕,但沒有明白齊軍封鎖邊境的嚴厲程度。
先是遲遲不肯表明身份,怕貪取的資産被四海商盟所知。
又在與守關軍士的交涉中,試圖行賄。
結果險些被當場殺死。
後來不得已坦露身份,但也因為之前的不實表現,遭到驅逐。
當然,他随身帶着的那些财物,也被沒收大半——據說這還是看在他四海商盟執事的面子上。
無奈之下,錢執事隻得輾轉回返,重新沿着四海商盟的商路,經定遙郡回國。
但邊境封鎖一日比一日嚴厲,他又在之前的苦痛遭遇中丢失了腰牌,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憐的錢執事險些就被當場殺死,幸好守關卡的軍士想起來,前日看押了一批四海商盟的人,這才把陳勇叫來辨認。
一個有好處自己吃幹抹淨,有危險自己腳底抹油的上司,能讓人有多少忠誠?
如果可以,陳勇真想說不認識這家夥,讓軍士們将錢執事殺了幹脆!
但他的好友此時也在錢執事身後,與其跪在一起,凄慘得很。
兩人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互相之間連個眼神都沒有。
“哎!
”陳勇說道:“執事大人,你怎麼會在此地?
”
“此事說來話長。
”錢執事看了看守卡的軍士,很有禮貌:“軍爺們,我可以站起來了嗎?
”
他在心裡是想要回國之後,找人找關系将這些大頭兵狠狠教訓一通的,但此時人在刀弩前,不得不溫吞。
既然驗明了身份,知道确是齊人,守卡軍士也沒有太為難。
“起吧。
”
見到陳勇的時候,錢執事很詫異,但其人何等奸猾,當然不會問出諸如你怎麼也在這裡之類的問題。
在這種時候抛下工作回齊國,自然是知道了瘟毒異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