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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大道破天 潇騰 3327 2023-04-11 23:59

  重玄勝看着重玄遵,咬牙切齒。

  重玄遵看着重玄勝,笑意盈盈。

  在兄弟倆進稷下學宮的那一天……

  重玄老爺子特意把兩兄弟叫到侯府裡,本就有落定塵埃之意。
正是兄弟兩人各施手段,展開最後對決的時候。

  結果還不等老爺子開口,重玄遵就主動表示要自立門戶,說些什麼“吾志不在此”、“打小就看好小胖子”之類的話,将借大家業,拱手讓給胖弟弟。
把重玄勝惡心人的語言風格,學了個十成十,也不知暗地裡打了多少遍草稿。

  重玄勝當場暴跳如雷。

  他哪裡肯叫重玄遵讓?

  伐夏之戰裡,他的表現有目共睹。

  誰更能處理複雜的局勢,誰更能帶領家族走向輝煌?

  他和重玄遵是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領導者,在複雜的局勢裡,他擅長抽絲剝繭,步步為營,用一系列眼花缭亂的動作,一路推演到勝利的結果,尋求的是最優的選擇。
重玄遵永遠是直指問題核心,追尋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在這個過程中,常常忽略、或者說不在乎一些細節的問題。

  這兩種風格很難說優劣,但是誰能團結更多的人?
答案顯而易見。

  雖則重玄遵受封冠軍侯,人生得意。
但這在家主之争裡,恰是失分的地方。
于整個家族而言,是多一尊冠軍侯更好,還是叫冠軍侯并入博望侯更好,這也是個不言而喻的問題。

  一生都在為家族戰鬥的老爺子,心中一定會有所傾向。

  甚至于…哪怕以上這些都不算,隻讓家老們來表态,重玄勝也有把握赢得絕大部分家老的支持。
這麼久的生意,不是白做的。
他所鋪設的利益鍊條錯綜複雜,能在重玄遵的腦子裡打好幾個結。
他哪裡需要讓!

  當着老爺子的面,他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一展辯才,直把重玄遵貶得一無是處。

  但重玄遵撸起袖管就打了他一頓。
說什麼侯位不争了,以後就隻争一下兄弟尊卑雲雲。

  打完了便強押着重玄勝進學宮,說什麼督促學習,讓他連跟姜望通氣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是個會吃眼前虧的,進了學宮就老實修煉,兄長前兄長後,絕不念慢,絕不給重玄遵動手的借口。

  本身在修行這件事情上,他也并不缺乏努力。
哪怕博望侯的世襲爵已經到手,他走起官道來絕不會比任何人慢。

  這次進稷下學宮,也是一個難得的、可以擺脫諸多外界煩擾的修行機會,尤其是對日常要處理太多事情的他來說。

  叔父重玄褚良的割壽刀天下聞名。

  他練兵器也是練的刀法,故才會來這橫刀園。

  以他的腦子,看到重玄遵的時候就知道不對了。
但重玄遵一來就上台,上台了就叫他“上來”,也壓根是沒有給反應的時間。

  現在更是強行以神通拉他上場,還在他手裡硬塞了一把刀。

  還有沒有天理?
有沒有王法?

  敢不敢别這麼粗魯無禮,敢不敢坐下來好好地鬥智鬥勇幾個回合?

  重玄勝心裡已經罵開了,臉上卻堆着溫和無害的笑容:“好兄長,今天你怎麼也來上課?

  重玄遵道:“很好,沒想到你有拔刀面對我的勇氣。
"

  重玄勝的笑容僵硬了:“那什麼,我今天其實是要上道學課的,不小心走錯了地方。

  

  重玄遵道:“既然你這麼積極,那我就先指點一下你。
"

  這個狗冠軍侯擺明是要玩橫的了,重玄勝勃然怒道:“重玄遵!
這裡是學習的地方!
你講不講道理!
"

  重玄遵道:“是的,這段時間我就是你們的刀術教習。
現在我們開始實戰演練。
"

  “等等!

  嘭!

  一記拳頭迎面。

  重玄勝仰面便倒,鼻皿長流。

  “不行啊。
”重玄遵搖了搖頭,對台下衆學員道:“同學們也看到了,這個刀架是絕對不合格的…

  來,我們再來一遍。

  說話間随手一抓,已經以重玄之力,将重玄勝拉了起來。

  嘭!

  發生在演劍台的教學演練裡。

  王夷吾已經是第五次被砸飛。

  想他堂堂軍神關門弟子,五府圓滿,外樓穩固,不日即可立下第四樓,追求完滿極境。

  兵主神通在齊夏戰場大放異彩,一拳出而有千軍随,打爆不知多少敵軍。
尤其是在戰場環境,神臨之下難尋敵手。

  出于某種不服輸的心态,來了稷下學宮,還專門來演劍台進修劍術。

  師尊親手打碎的無我劍道,他也并不去追尋,但是從立于時代絕巅的飛劍之術中,汲取一些養分,對他這樣的天才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結合自身感悟、戰場經曆,形成了他獨特的劍術風格,淩厲、果決,有進無退。

  僅以殺力而論,實在是已經做到了他當前修為下的極限。

  但今日之姜望,哪怕是壓制了金軀玉髓,禁絕了靈識,僅隻動用外樓層次的力量,也已經足夠恐怖。

  修行本是一步一風景,神臨之後再回頭,曾經的完美劍術,已是有諸多不足。

  此時的王夷吾,尚未能走到外樓極境。
距離鬥昭、王長吉、重玄遵曾經所抵達的位置,還有一段路要走。

  與神臨之後再回頭補缺的姜望,實在沒什麼可比性。

  說是不以修為欺負人,神臨之後的眼界怎能掩去?

  所以結果便是王夷吾一次又一次恐怖的爆發,換來一次又一次狼狽的跌倒。

  他也不呼痛,也不服輸,更不逃避。
永遠保持那種冷酷的姿态,倒下了再起來,起來了就揮劍,盡情地進攻。

  姜望也…盡情地毆打。

  一邊毆打,一邊跟學員們講解劍招的分拆套路。

  講着講着,不止是他,台下所有學員,都把王夷吾的劍術學了個七七八八稷下學宮裡的生活是惬意的。

  沒有任何俗事紛擾。

  每日就是學習、修煉、喝酒、閑聊…以及看誰不順眼就以演劍之名教訓一頓。

  什麼?
你不來上我的課,我無權教訓你?

  昨天都來了,今天不來,幾個意思?

  看不起食邑三千戶的大齊武安侯?

  姜某人的課,人隻能加,不能少!

  什麼謝小寶,什麼文連牧,來了就挨打。

  當然也有那頭鐵的如王夷吾,每堂劍術課必來,一次也不落下,文連牧拉都拉不住。

  甚至于姜望都不想“指點”他了,他也主動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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