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息之前。
回到趙朗于犬骨面者的戰鬥中。
趙朗道法層出不窮,變幻多端,不停地構築防禦和陷阱。
然而犬骨面者以力壓人,橫沖直撞。
遇到石牆撞碎石牆,迎至藤蛇撕碎藤蛇。
就是憑借修為,以勢強壓,不給趙朗一丁點機會。
這種應對方式無疑老辣,尤其他同時還控制着惡犬之魂包抄夾擊,切除趙朗的逃生空間。
這是常年厮殺在生死線上的強者,才能夠擁有的戰局把握能力。
面對如此老辣的對手,趙朗始終保持冷靜。
燃燒無用,恐懼更無用。
唯有冷靜能夠尋覓那越來越渺小的微星。
強大敵人帶來的壓迫,令他将一身所學用到極緻。
他從來沒有這麼快地釋放過道術,從來沒有這麼精準完美。
因為他沒有選擇。
隻要慢一息或者錯一式,就有可能死去。
而那将直接引發整個城衛軍駐地戰局的崩盤。
修為上的絕對差距,代表他沒有任何容錯的空間。
對于一個修行者來說,困頓于天地門之前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而遲遲看不到天地門,更是每年都逼得不少修士發瘋。
趙朗用強大的心理素質,度過了那種艱難。
境界上難于提升,他就專注于術。
用點點滴滴的汗水,來鑄就另一種形式的強大。
整個莊國範圍内,從道院到軍中,所有能夠學習到的初階道術,他幾乎全部熟練掌握。
就靠着這些不被太多人重視的初階道術組合,在一個騰龍境巅峰強者面前,支撐到了現在。
已經到了極限。
他明白已經到了極限。
複雜多變的道術體系,是他一直以來的标志。
常年在戰鬥中切換道術組合,他比犬骨面者更清楚自己的情況。
一旦紛繁的道術銜接被适應,基本就已經宣告戰鬥結束。
而從犬骨面者越來越從容的突進來看,這一刻很快就要來臨。
但趙朗面色不改。
他隻有冷靜。
面對狂暴撕咬過來的惡犬之魂,面對須臾迫近的犬骨面者。
趙朗以右手抱左手,僅伸出左手尾指。
而後半蹲下來,就以那根尾指,貼住地面!
砰砰砰砰!
在地災蔓延的轟隆聲中,一道道石牆縱橫延伸,将犬骨面者和那些惡犬魂魄全部隔開。
這是他自己獨創的道術——石牆迷宮。
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預設樁點。
此時驟然引發,瞬間就分割戰場。
也将一次必死的危機消弭。
“不錯的道術,如果任由你成長,将來或許是個威脅。
”犬骨面者啞着聲音道:“但是……你現在太弱了!
”
話音落地,道決已畢,他猛然張嘴。
“吼!
”
一頭雙眸漆黑如墨的魂犬,自他身後躍出,仿佛撕破陰陽界限而來。
個頭雖小,卻實力可怖。
隻一個沖刺,就将身前範圍内所有的石牆全部撞碎!
受限于修為,石牆本身不夠堅固,就是這門道術最大的問題。
在同階戰鬥中,趙朗可以依靠快速的補充來完成變化。
但面對犬骨面者這等級别的強者,他根本來不及補充。
不過,他本來也沒指望這一記道術能夠困住騰龍境強者。
石牆崩碎,召出冥犬的犬骨面者目光一凝。
因為他在原地根本沒有看見趙朗的身影。
趙朗不見了!
會在哪裡?
犬骨面者拔地而起,直接沖向前方那條正在擴張的地縫。
他笃信趙朗不可能從他眼皮底下遁走。
那麼此地唯一的藏匿處,就隻有這道地縫。
從犬骨面者所在之處,趕到那道地縫,甚至不需要一息時間。
但為了防備偷襲,他放緩速度提高警惕,耗時兩息。
他絕不肯給這小子機會。
逐漸擴大的地縫中,滾滾岩漿之上,他果然看到那個滑溜的小子。
彼時幾條藤蛇首尾相咬,橫貫地縫。
城衛軍副将趙朗,就站在藤蛇身上,雙手掐訣已畢。
而他的目标,竟是方大胡子與鼠骨面者的戰場!
數不清的藤蛇自方大胡子腳下生起,迅速糾纏,形成堅實壁障。
擋下了鼠骨面者的兇狠一擊!
如此這般的戰局把控,不能不令人驚歎,也不能不令他的對手憤怒。
“找死!
”犬骨面者勃然大怒,這蝼蟻一般的小子,竟還敢在與他的戰鬥中分心!
這是對他赤裸裸的侮辱。
鼠骨指不定又要怎麼編排他了。
犬骨面者怒氣勃發,道元洶湧。
澎湃的力量将同時撲近的惡犬魂魄們都推開了一段距離。
而他淩空撲下。
轟!
趙朗腳下的岩漿忽然被引動,瘋狂上湧。
這無疑是他玉石俱焚的手段。
看着趙朗平靜的眼神,犬骨面者忽然心生寒意。
他當然不肯與趙朗同歸于盡,立即止住身形,倒躍出地縫。
而在岩漿沖出之前,趙朗也緊跟其後,落到了地縫的另一邊。
“吼!
”
犬骨面者也不是毫無準備,那條冥犬就在地縫的另一邊蓄勢已久。
此時剛好撞上趙朗,隻一張嘴,便咬掉了趙朗的半條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