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見得多了,就越發喜歡狗。
不是因為狗有多聰明,有多體貼。
而是因為,狗很純粹!
痛就是痛,餓就是餓,親近就搖尾巴,陌生就對你呲牙。
人不是如此。
人心隔肚皮。
看不穿,猜不透,想不明白。
湊在一起吃奶的三隻小狗,一棕一黑一白,毛色竟各不相同。
竹碧瓊看了一陣,笑着道:“找它們的爹可不容易。
”
大概是吃飽了,黑狗和棕狗打起架來。
兩隻小奶狗糾纏在一處,黑狗落了下風,哀叫不停。
大概想讓大狗管一管,但大白狗隻是懶懶的把腦袋轉向了一邊,看着遠處。
白色的小奶狗在旁邊躍躍欲試地跳了幾下,見沒誰理它,便很無趣地趴下了。
嘶叫片刻,棕狗便把黑狗壓在了身下。
這時黑狗便不叫喚了。
這是小狗之間宣布勝負的方式,棕色奶狗是勝者,黑色奶狗表示臣服。
正直的姜望看不過去,伸出一隻正義的腳戳了戳:“不許欺負你弟弟!
”
棕色的小奶狗被輕輕一下就掀翻了,四肢朝天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圓圓的,很懵的樣子。
那隻黑色的小奶狗倒是沒心沒肺,很快樂地舔了舔自己的肉爪。
大白狗蹭的一下站起來,對着姜望發出威脅的低吼。
姜望帶着竹碧瓊和獨孤小落荒而逃。
……
“我以為你讨厭狗!
”竹碧瓊用那雙杏眼看着姜望,嘴角噙着笑意。
她很樂意看到姜望被護犢子的大白狗攆得到處跑的樣子,如此可以消解許多她被當成苦力使喚的委屈。
“我沒有理由讨厭狗,隻要它不吃人肉。
”
他不掩飾自己的喜歡,但是在底線面前,所有的喜歡都要讓路。
胡老根如今是胡亭長了,但他并沒有給自己修新院子,還是住在原來的老宅,跟他那個據說很兇悍的婆娘住在一起。
這也讓他更被青羊鎮的百姓所信任。
看到姜望上門,他忙忙地招呼婆娘沏茶,又用袖子使勁擦過椅子,請修士老爺落座。
他的婆娘此刻也低眉順眼的,看不出哪裡兇悍。
“這個月馬上過去了,鎮上有什麼事情嗎?
”姜望随意打量了一下房間,覺得環境尚可,不算簡陋,便随口問道。
“倒真有樁子事,額正要去礦上跟恁彙報哩。
”新任的胡亭長緊張兮兮道:“額們鎮裡,最近死了兩個人!
”
“什麼原因?
誰害的?
需要我讓向前過來調查嗎?
”姜望擡頭看了一眼竹碧瓊,順便道:“竹女俠說不定也可以。
”
“什麼叫說不定啊。
”竹碧瓊跳起來:“本姑娘若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
小小很羨慕地看了竹碧瓊一眼,羨慕她有自己難以替代的價值。
在小小的自我世界裡,有非常清晰的價值體系。
取決于她的過往,影響着她的人生。
“就是不知道哩。
”胡老根苦着臉道:“這兩人,害着一樣的病死了。
”
“醫師怎麼說?
”竹碧瓊很自然地進入了破案狀态。
但一開口就顯出了不專業。
青羊鎮上哪有什麼正兒八經的醫師,那幾個郎中,也就能治個頭昏腦熱的。
這種死人的病,他們估計連原因都看不出來。
姜望一下子坐直了,他自小家裡是開藥鋪的,對病症很敏感。
“都有什麼症狀?
”
“都發高燒,流膿流皿……”胡老根有些哀戚:“都是好後生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