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衆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打架見過,但堂堂大族弟親自下場卻沒見過,就算有人運氣好,見過這種罕見場景,估計也沒有見過如此光明正大以二敵一的戲碼。
就連藤京也有些郁悶,雖然自己比郭家那名高手要弱不少,但少爺弄這一出,卻是讓自己也很沒面。
忽然間,他心頭一動,想到先前看似滑稽的場面――少爺居然能看清如此繁複的局面,并且……那一拳看似胡鬧,實際上力量和角度卻是準确到了一種很恐怖的程度――他再望向範閑的目光,此時就多了一絲敬畏與驚歎。
在衆人的目光護送下,範氏一行人正要下樓,樓角一間雅座被人推開,幾個人推門走了出來,想來是聽見外間争執後,出來看熱鬧的,其一位滿身貴氣,衣着華麗之人看見範若若後,眼睛微亮,走上前來,行禮道:“若若妹妹今日有閑出府,倒是少見。
”
來人面相英俊,濃眉清目,鼻挺唇薄,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材。
範若若微驚行禮道:“世居然也在。
”接着趕緊将範閑介紹給對方,範閑沒有想到這位便是與自家交好的靖郡王家的世,寒暄了兩句。
靖郡王與範家向來交好,所以對對方的家庭頗有了解,範若若一介紹,郡王世馬上猜到了範閑身份,不由微感吃驚。
他見範閑言談不卑不亢,骨裡更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自信,偏生面上的微笑卻是如此溫暖可親,不由覺得十分舒服。
便在此時,那位宮編纂郭保坤也過來給世請安,又有閑雜人等将郭範兩家先前的小沖突在世耳邊說了一遍。
世聽後,大感興趣,對範閑問道:“兄台似乎對讀書人有意見。
”
“人人皆可讀書,人人皆是讀書人。
”範閑向世行了一禮,回答道。
在他的心目,沒有這個時代的階層劃分概念,也不認為念些八股,便成了超脫工商俗流之輩:“我也讀書,怎敢對讀書人有意見……隻是……”
他微笑繼續說道:“我對所謂才很有意見而已。
”
此話一出,樓衆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想看這個使黑拳的高門弟又會有什麼新鮮說法,連郡王世也極有興趣地請教道:“兄台為何看不起所謂才?
”
郡王世還算有禮貌,但是由于範閑并沒有正式的認祖歸宗,所以在這種場合裡也隻好稱兄台而不提其餘,至少沒有提到他的姓氏。
範閑很理解這個社會裡的規矩,并沒有絲毫生氣,微笑解釋道:“之所以對才有意見,是因為覺得如今風氣大謬,讀書人似乎隻要肯多去去青樓,就成了才。
這才的味道,隻怕脂粉味太多,書卷氣太少,于國無益,倒是讓那些婦人掙了好處。
”
這話雖然有些尖酸,卻不是如何毒辣,倒有些像在說笑。
郡王世打了個哈哈,酒樓人也哈哈哈哈,這椿事便算揭過了。
畢竟在别人眼,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範家少爺,似乎與郡王世有幾分交情,而郭保坤那方,打架似乎也不是範閑的對手,罵架也不是對手,隻好恨恨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