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
浩蕩的艦隊挂着明旗暢通無阻的一路駛入太湖之中,在大将軍黃蜚的命令下,在湖中的西山島建立了前進營地。
而吳淞總兵吳志葵則領陸路在湖岸登陸。
“報,都督,有人自稱魯王使者,求見都督。
”
剛在西山島停泊,就有親兵來報。
黃蜚聽到魯王二字就有些頭痛,“不見,待某拿下蘇州之後再說。
”
親兵退下,過了一會又來。
“都督,那人說蘇州表面空虛,實有伏兵,請都督稍緩攻勢,魯王正率五萬北伐軍趕來,會師後再合攻蘇州更善,還有,他還說吳勝兆和李成棟率主力去奔襲崇明去了。
”
聽了這些,黃蜚隻是冷笑。
“魯王哪來的五萬人馬?
近來我截獲的清軍塘報可不少,上面可都是說魯王任命之江南提督朱武屢戰屢敗,如今都已經在嘉興四處逃竄躲藏,還五萬人馬,知道五萬人馬有多少嗎?
”
黃蜚提着面前湖上島上那無數的人馬船隻,“這才是五萬人馬,摭天蔽日,漫山漫野。
”
黃蜚這裡确實五萬餘衆,不過實際上不是五萬兵,而是攜帶了大量家眷等,曾長期在東江鎮服役的黃蜚,之後統領着渤海一帶的大明水師,在崇祯自缢後,率艦隊自渤海南下,同時還攜帶了大量的軍屬和工匠、百姓等,一路到了蘇北的廟灣駐紮。
後因弘光君臣覺得長江缺乏水師防守,于是特調了這支還保留完整建制,同時确實有不少水戰經驗的艦隊南下,先駐鎮江,後又調往蕪湖防守左良玉。
在弘光帝棄南京出逃在蕪湖被俘後,黃蜚和他的艦隊順江而走,基本上沒太大損失。
從某方面來講,現在整個天下,唯有黃蜚的這支水師仍是全建制、并有過與清軍作戰經驗的水師部隊。
不過這支從東江到登萊,再到廟灣,再到鎮江,再到采石矶,然後到崇明,再到太湖的艦隊,根本就是支流浪艦隊,他們拖家帶口,根本就是在流浪。
流浪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鬥志戰意了。
大家更關心的是同在軍中的妻兒老小,是那點被褥家當,銅錢糧食,他們多是北方人,現在這江南之地,非常迷茫,不知道将往何方。
隻能随波逐流。
黃蜚也不敢抛下家眷,屬于他的兵會立馬潰散,隻得走到哪帶到哪,哪怕這次進攻蘇州,也隻得随軍帶上。
戰鬥之前,他還得安排好家屬,選擇湖中的西山島讓他們先上岸落腳,然後再拉着戰士上船去打仗。
本來艦隊流浪着無兵無饷就艱難,現在還得一直養着這麼多家屬,可知多難。
黃蜚以已度人,認為自己這五萬人規模這麼大,走哪裡都是聲勢驚人,朱以海的北伐軍哪來五萬人?
而且他之前确實截獲過不少清軍的塘報,上面都是清軍在杭嘉湖擊敗朱武的捷報,以及到處招安的消息。
“那這魯王是何意?
”副将田勝嘉問。
“定然是見我們要拿下蘇州了,所以現在想來阻撓。
”一名參将不屑道,“咱們在前線抗虜,這魯王隻知道在後面放冷箭,之前加封沈猶龍做蘇松總督,又命王永祚為蘇松巡撫,這根本是不把咱們放在眼中,趁咱們起大軍來打蘇州,這沈猶龍等立馬就奪了松江,簡直就是渾蛋。
”
另一人道,“還不止呢,陳梧是怎麼死的?
在甯波被魯王殺死的,還有王朝先,不也折在浙江嗎?
”
“那李成棟他們去打崇明,也不真了?
”
“真不真無所謂,李成棟是騎将,吳勝兆麾下也沒有水兵,他們拿什麼打長江口的崇明?
況且崇明也還有荊本澈、沈廷揚他們,守一守總是沒問題的。
等我們拿下蘇州,到時再乘勝夾擊吳李二賊,将他們趕下江去喂魚!
”黃蜚道。
“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傳令吳總兵,讓他率部先包圍蘇州,封鎖四門,别讓鞑子跑了,這一次我們要報仇雪恨,攻破蘇州以後,僞巡撫土國寶等一個不留。
”
······
蘇州城内。
巡撫衙門,欽差總督糧儲提督軍務巡撫江甯等處地方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土國寶正召集諸将官議事。
“黃吳二賊來犯,來勢洶洶,倒是好不驚人啊。
”土國寶說這話的時候,毫不緊張,甚至滿臉不屑笑意。
一衆頭皮逞亮拖着鼠尾的降官都哈哈大笑。
“一群叫花子,還想來打蘇州,真不自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