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呼号,又是個滴水成冰的早晨。
鵝毛大雪下得正緊,一夜的功夫,整個複陽城已經銀妝素裹,千裡漂白。
馬躍帶着管亥和裴元紹登上東門,隻見兩名守夜的流寇标槍般肅立在城樓上,身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整個被凍得就跟冰棍似的,不過精神頭挺盛。
“大頭領!
”
看到馬躍出現,兩名流寇目露恭敬之色,腰杆挺得更直了。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事情正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發展,這些流寇正變得越來越像狼了。
輕輕點了點頭,馬躍沉聲問道:“嗯,有什麼情況沒有?
”
“有。
”一名流寇伸手一指城外,說道,“天剛亮,我就發現有個形迹可疑的家夥一直在城外轉悠,既不像是附近村子的農夫,又不像是山裡的獵人,喏,就是那個家夥。
”
馬躍順着流寇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皚皚的雪面上,有個家夥正探頭探腦地向着城樓方向張望,這會可能是留意到已被城樓上的人發現,居然轉身就溜,雖然陷在沒膝深的雪地裡,卻也溜的飛快。
馬躍眉頭一皺,厲聲道:“管亥!
”
管亥神色一振,昂首踏前一步,厲聲道:“在。
”
“把那家夥給我逮回來,要活的。
”
“遵命!
”
管亥領命,也不走樓梯下城牆,縱身一躍就順着吊橋的吊索滑到了城牆下,然後甩開大步向那形迹可疑的家夥飛身追去,管亥身高及丈,兩條長腿遠超常人一大截,一步就頂别人兩步,隻片刻功夫,管亥就追上了那家夥,像拎小雞一樣擒了回來。
城樓上,裴元紹和兩名流寇忍不住一聲喝彩。
稍頃,管亥就去而複返,将那厮随手扔在馬躍面前。
“軍爺,小……小的隻是山中獵戶,想……想進城找……找個親戚。
”
那厮裹着又破又爛的棉衣,雙手縮在衣袖裡,看起來像個莊稼人,可他的那雙眸子卻出賣了他的身份,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是不可能擁有那樣骨碌碌亂團的眸子的,顯然,這是官軍的細作無疑。
馬躍嘴角綻起一絲猙獰的笑意,沉聲道:“軍中缺糧,正好把這厮剝皮下鍋,多放粗鹽,煮熟了曬成幹糧。
”
管亥一愣,心忖昨晚上剛從何府劫得糧食無算,軍中不缺糧啊?
可既然是馬躍的命令,他管亥當然要毫不猶豫地執行,當即就厲聲喝道:“好勒,毛三,牛四,把這個家夥拖下去,燒鍋滾水洗淨了,再開膛破肚掏空内髒……”
那細作已經吓得屁流尿流,向着馬躍叩頭如搗蒜,連聲哀求道:“不要啊,軍爺饒命啊。
”
馬躍森然一笑,沉聲問道:“你是山中獵戶嗎?
”
“是……不是。
”細作原本還想狡辯,可一迎上馬躍那對冰冷的眸子,就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連聲道,“小的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
“你是什麼人?
”
“小的是南陽太守秦颉帳下一名哨探。
”
馬躍心頭一跳,沉聲又問:“秦颉大軍今在何處?
”
“平氏。
”
“平氏?
”馬躍皺眉道,“秦颉大軍已到平氏?
”
“是的。
”
“有多少人衆?
”
“南陽兵3000,江夏兵1000,合計4000餘人。
”
“那朱隽的官軍呢,今在何處?
”
“朱隽大軍早已經在四日前北上冀州,清剿冀州黃巾去了。
”
“朱隽大軍已經北上?
這麼說,現在留守宛城的是韓忠那狗賊了?
”
“呃……軍爺有所不知,逆賊韓忠及以下賊衆兩萬餘人,五日前已然盡皆伏誅。
”
“韓忠所部已經伏誅!
?
”馬躍心頭一跳,厲聲喝道,“你竟敢撒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