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賊船,也就沒有機會下來。
對于林玲來說,回去基地已經不可能了。
何況,她也不願意讓眼前這個黑炭頭副連長小看了自己。
在牛世林這一方面看來,他沒太多的功夫去搭理林玲。
不過隻要林玲問啥,他也如實回答。
隻是要求回去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晚上還好,白天太陽升起,車裡就變得悶熱起來,活脫脫是個蒸籠。
林玲隻能在偵察車裡随便找個地方一躺,蜷曲成一團睡覺。
車裡太悶,又不能一直開着發動機,那樣會有太多的紅外溢出,導緻暴露。
牛世林很貼心地為林玲開了一點車門,讓風吹進來。
夜裡倒是真涼快了不少。
但這樣做又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蚊蟲。
草原上的蚊子很大,有些甚至能有巴掌的長度,飛起來聲音又響,嗡嗡嗡像個轟炸機。
“啊!
”
林玲很快尖叫着坐了起來,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和臉上批評撥拉着,仿佛上面附了什麼魔鬼。
“噓!
”
牛世林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林記者,你能不能小聲點,我們是在荒無人煙的大草原上,你鬼叫鬼叫的,附近如果有1營的偵察兵,鐵定就能發現你!
”
“有蚊子!
”
林玲的雙手還在不斷撲打。
牛世林說:“蚊子不是正常的嗎?
大草原哪裡沒蚊子?
”
林玲說:“太多了!
”
牛世林心裡煩得很。
帶個女記者在身邊還真是個苦差。
難怪營長莊嚴甯可飛動力翼傘離開,也不情願留在這裡,興許早就預見了這一切。
牛世林想了想,脫下自己脖子上的野戰絲巾,遞給林玲。
“喏,這個拿着。
”
“這是什麼?
”
“野戰絲巾,又叫生存絲巾,你喜歡叫啥都行,就跟圍巾一樣,套在脖子上,你可以用它遮住你的臉,然後再睡。
”
林玲将信将疑地接過來,在牛世林的指導下将圍巾套在脖子上,然後用上半部分罩住自己的臉,再躺下。
牛世林這才轉過頭,繼續盯着軍用計算機的屏幕。
上面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可以的光點。
林玲忽然又坐了起來。
牛世林轉頭問:“又幹嘛了?
”
林玲脫下野戰絲巾,有些不情願道:“這東西真臭!
”
牛世林笑了。
林玲問:“你這絲巾多久沒洗了?
”
牛世林認真地想了想,結果發現自己也忘了。
這東西是野外訓練的時候用來僞裝和防蚊蟲的,平時在營區的訓練場上用不上,所以都放在儲物櫃裡。
上次野外訓練的時候用了,不過上一次的上一次……
好像也用了。
具體什麼時候用,沒個準數。
林玲看到牛世林這麼久沒給出答案,頓時驚道:“用了多久沒洗你自己都不知道?
”
牛世林咧嘴笑着,隻好承認:“是,這玩意越髒,僞裝效果越好,而且,越有人味,這防蚊蟲的效果越好……老兵們都知道,所以大家都不怎麼洗,偶爾看到水,就順帶洗洗,都是在野外用,誰那麼講究。
”
他倒是沒說謊。
的确是越臭越能防蚊蟲。
那股味兒越刺鼻,效果越好,簡直就是生人勿進那種。
林玲說:“什麼人味,明明就是汗臭味!
”
牛世林說:“那是男子漢的味道!
”
林玲将絲巾扔回給牛世林:“不要。
”
牛世林看了一眼絲巾,直接套回自己的脖子上:“不要拉倒。
”
說完,又守着電台和偵察設備去了。
林玲隻好将迷彩服的領子豎起來,再次躺下。
幾分鐘後,人又坐起來。
然後盯着牛世林看了一陣,再次躺下。
就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
林玲腸子都悔青了。
出來的時候沒帶防蚊水之類的東西,這下吃大虧了。
之前報社的同事也提醒過,說草原上的蚊子大,又多,讓帶防護用品。
結果走的時候急還是給忘了。
光靠迷彩服是抵擋不住了。
因為這不過整張臉。
牛世林心裡暗笑,故意沒轉頭去看林玲,其實心裡早就笑到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