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傻了。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事。
無數個問号從腦海裡蹦出來。
自己的父親莊振國是怎麼和尹顯聰聯絡上的?
還有就是,為什麼他們要瞞着自己通信?
他們都會說些什麼?
父親和自己之間一直鮮有溝通,沒想到卻一直和自己的班長在通訊聯絡。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來得太突然。
“班長……”
微微的寒風吹來,莊嚴的酒醒了大半。
“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通信的嗎?
”
尹顯聰似乎不打算繼續隐瞞莊嚴,坦誠道:“是你剛入伍,還在新兵連時期,大約一個月左右,春節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個叫做莊振國的人寄來的,在信裡面他自我介紹說是你的父親,我起初還有點兒将信将疑,不過後來他講你的一切情況都十分準确地說出來,我才信了。
”
“我爸給你寫信,為啥?
都跟你說啥了?
”莊嚴心裡一堆問号急着要弄明白,于是急着追問:“為什麼要瞞着我通信?
”
尹顯聰說:“你爸給我寫信,其實也沒有别的意思,一來他擔心你不将自己在部隊真是的情況告訴他,二來是他說你和他之間關系一直很僵,也沒什麼可聊的。
還有就是,他幾乎預料到你來部隊之後會受不了,肯定會求着他給你轉單位,可是他想你留在一線部隊當兵,因此幹脆不給你回信,免得給你希望。
”
莊嚴這才想起來,新兵連那三個月,自己不斷寫信讓父親給自己找關系轉單位,到後來發現父親一封信都沒回,給母親寫,也隻是回了寥寥數語。
如此看,父親是早有預料,故意切斷和自己的聯系,讓自己死心塌地在戰鬥部隊裡幹下去。
但是,莊嚴覺得父親這麼做是對自己的一種不信任。
正如他從來都覺得大哥莊不平比較出色,而且能吃苦,能創一番事業,自己隻是一個吊兒郎當,書也讀得不咋樣,整天和豬朋狗友混在一起毫無理想的叛逆少年。
即便來部隊當兵了,卻依舊如此。
不和自己通信,恐怕就是基于不信任,怕自己在部隊熬不下去,丢他的臉罷了。
莊嚴這麼想,心裡自然不舒服了,于是冷冷道:“班長,那就麻煩你回信告訴我那位自以為是的父親,說我從今往後不會再給他寫信了,我在部隊也不會丢他這位越戰老兵的臉,讓他一百個放心就是!
”
這話,顯然是含有極大的怄氣成分,口氣酸溜溜的。
尹顯聰眉頭一皺,那種熟悉的微笑在臉上消失了,語氣也變得重了起來:“莊嚴!
你不能這麼說你父親!
你也沒資格這麼說他!
”
“難道不是嗎?
”莊嚴一邊冷笑着,一邊朝前走,說:“打小他就覺得我将來沒出息,在他的眼中,我哥才是他的兒子,我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從路邊撿回來的。
”
“莊嚴!
”尹顯聰收住了自己的腳步,猛地一聲大喝,将莊嚴吓了一跳。
“你根本不知道你父親為你做了什麼!
關于我和他通信的這件事,我本不該告訴你,他也一再叮囑我不能讓你知道,知道為什麼嗎?
就因為你身上那顆脆弱的自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