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出五千貫,買下你這塊黃金……”
李雲突然開口,對商賈喊出了一個驚人的高價。
不過他随即補充一句,語帶遺憾又道:“但是規矩不能破,拍賣做的是現錢交易,你剛才喊出二十萬貫的高價,喊完卻說需要回去籌錢,這是觸犯了規矩,按理應該予以懲罰,不過本王暫不罰你,因為你是第一個觸犯規矩的人。
”
這話說的奇怪,按說第一個觸犯規矩的應該重罰才對。
李雲看出衆人迷惑,直接解釋道:“我這交易中心乃是初創,許多規矩尚未深入人心,這位商賈心急之下匆忙喊價,完全是因為不懂得拍賣規矩!
自古有言,無心之過,可稍減免,故而本王不予處罰,但是任何人再有下次決不輕饒……因為,這個例子已經有了,再有下次,那就是故意……”
說着微微一停,語氣陡然轉冷,這次不是對着某幾個人解釋,而是看着整個交易大院所有人,森然道:“凡是哄擡亂喊者,殺無赦,滅其族……”
這是必須嚴格規矩的事。
拍賣絕對不能胡亂喊價的。
如果這個規矩立不起來,以後肯定會有人亂喊哄擡。
必須得心狠手辣,讓所有人知道這個規矩。
并且單獨斬殺亂喊之人還不行,因為起不到應有的震懾,這個時代的大族世家都會圈養死士,如果派出一個死士亂喊哄價會如何?
所以必須用株連之法,要将亂喊之人滅族。
唯有如此,才能把規矩立起來……
……
李雲殺氣騰騰說完這一番話,臉上又恢複了暖如春風的笑容。
他再次看向那個西域商賈,語氣溫和道:“你剛才說要送給本王黃金,這個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我不能占你便宜,否則就是仗着規矩斂财,但我又十分喜愛這塊天然黃金,我出五千貫向你購買怎麼樣?
”
那商賈明顯情緒低落,黯然道:“我隻想買秘方。
”
李雲呵呵一笑,道:“秘方有二十份,說不定拍到最後價格會降下來……”
那商賈搖了搖頭,苦澀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一整天都在偷聽大家的讨論,我知道您的這些秘方實在是太吸引人,如果通過慢慢加價競拍的方式,每一份秘方都不會低于三十萬貫,所以我才會直接喊出二十萬貫,想用這種吓人的加價方式想要買到一份。
”
說到這裡歎了一聲,喃喃道:“可惜我隻有這塊黃金,它的價值隻有三千貫,我本想把它送給您,然後獲得一個籌款機會,隻要您給我這個機會,我回到家鄉肯定能籌到錢,秘方,太重要了……”
他一邊說一邊苦笑,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懷裡抱着那塊黃金,臉色變得極其黯淡。
李雲見他口中不斷喃喃,仿佛在低聲呓語什麼,此時風聲呼呼,隐約隻能聽到斷斷續續一些句子,這商賈仿佛在說:“松贊幹布把我趕出吐蕃,但我身上也流淌着高貴的皿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果有了蜂窩煤,如果有了蜂窩煤……”
李雲心裡一動,忽然走到高台邊緣。
他雙腿彎曲蹲了下去,蹲在高台邊緣看着商賈,突然道:“你知道麼,你這塊黃金的價值不止三千貫,如果按照大唐的市價,最少也得一萬六千貫,我剛才想要五千貫買下來,其實已經占了你的大便宜……”
商賈正坐在地上沮喪,聞言茫然擡了擡頭。
他以為李雲在安撫自己,臉上努力擠出一絲苦笑。
李雲目光閃爍幾下,忽然站起身來看向遠處,那裡正好出現了一群人,赫然是李世民帶着大唐臣子們剛剛走出暖閣。
“陛下……”
李雲遙遙拱了拱手,然後指着地上商賈手裡的黃金,大聲道:“這裡有一塊天然狗頭金,重量高達十一斤四兩,這位來自吐蕃的商賈認為黃金隻值三千貫,我告訴他這塊黃金最少也得一萬六千貫,但他不信,以為我騙他,您是大唐皇帝,不如您發個定論……”
李世民明顯眼光爆閃。
皇帝聽清了李雲暗示的‘吐蕃’二字。
以李世民的精明,這種機會如何放過?
皇帝毫不遲疑點了點頭,語氣鄭重道:“黃金重達十一斤四兩,最少也得一萬六千貫。
”
吐蕃商賈怔了一怔,下意識喃喃道:“原來我這黃金能值一萬六千貫?
”
這一點李雲和李世民确實沒有騙他。
為什麼商賈認為隻值三千貫,而李雲和李世民卻認為價值一萬六千貫呢?
原因很簡單,這裡面涉及到彙率換算。
比如大唐官定一千錢是一貫,實際上八百錢就能串成一貫錢使用,眼下乃是貞觀元年,一兩白銀的官定價格是三貫錢(注:等到貞觀中期就變成一貫了)。
但是因為白銀太少,實際一兩白銀至少能換五貫錢。
而黃金更少,因為黃金曆來都是鎮壓府庫之物,眼下貞觀元年,雖然官定價格一兩黃金等于十五兩銀子,但是真要兌換沒人肯換,至少得翻一倍兌換三十兩之多才有人願意。
這塊狗頭金重達十一斤四兩,折算成白銀最少也得三千一百兩。
三千一百白銀能換多少銅錢?
在大唐最少也能換到一萬六千貫。
縱算如此,有黃金的還不一定願意換。
此事對那商賈來說明顯是意外之喜,可惜他很快又變得頹喪起來,滿臉黯然道:“就算價值一萬六千貫,照樣還是買不起秘方,一萬六千貫,我失去的何止十個百個一萬六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