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修改,老鐵們明兒再看哈)
不是猛龍不過江的樓通咄咄逼人,瘦子老六失魂落魄、落荒而逃。
得悉事情原委,侯四不由心下駭然。
下關幫派林立,但侯四的青門與各幫派不争不搶,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無事。
江北佬來到下關,不過半年時間,跟侯四的青門也沒什麼大的過節。
這一次,謝宇钲家中遭賊一事,侯四還以為對方僅僅起了蠶食的野心,他還打算乘勢敲打敲打對方,讓對方不要撈過界呢。
他哪裡料得到,對方現下居然如此圖窮匕見,要對下關傳承最久的青門痛下殺手、趕盡殺絕。
兩江幫?
前清時期,朝廷曾在江南偌大地面上設兩江總督,兩江總督一時間權傾天下。
他們這名字雖說明顯是沿襲前人窠臼,但口氣不可謂不大。
而且,他們一上場就将矛頭對準了侯四的青門,顯然已在暗中做了不少準備。
來者不善哪。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侯四的青門,作為下關的本土幫派,由于一直恪守古老的規矩,隻求個保境安鄰,所以也就沒多大發展。
在目前下關的各大勢力中,算是力量最單薄的一支。
很明顯,現在的江北佬,正是瞄上了這一點。
——柿子挑軟的捏!
用的還是下關的老規矩——比武!
金陵作為東南的首善之區,曆朝曆代都為當局所倚重。
所以,這裡的地下世界,就和别處不大一樣。
地下勢力你就在地下蹦跶,再怎麼猖獗,你都不能蹦跶到台面上來。
進入民國,尤其是國府遷都南京後,這條潛在的規矩,就更加成為了黑白兩道之間的一條不成文規則。
——凡事都别玩得太過火!
比武取勝,就是這種規矩的産物。
當年,侯四就在比武的擂台上,憑着一對拳頭,打遍下關無敵手,才獲得了自己的地盤。
這種既帶有個人英雄主義、又相對溫和的方式,一直是下關争鬥的主流。
它讓下關的幫派競争,蒙上了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避免了像上海灘十裡洋場那樣的大規模火并。
現在,那個馬上就成立的兩江幫,也遵循着這條老規矩,向下關的老幫派發起挑戰。
于情于理,侯四都無法拒絕。
侯四感到,自己實在是太疏忽了,疏忽到沒有半點警惕之心。
對方在暗中籌備,對自己已了如指掌,有備而來。
自己對敵人、對這個所謂的兩江幫幫主樓通,幾乎一無所知。
如果連最後一個本土幫派青門,在下關人自己的地盤上都站不住腳,那以後的下關人,就隻能承受外人的無情壓榨!
不過,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侯四的風格。
下關,它是包容的,也是開放的,它可以是天下人的下關。
但它必須首先是下關人的下關!
這就是侯四的信念!
他相信,也是全體下關人的信念!
跑到老子的地盤上來欺負老子欺負老子的人,老子——
絕不答應!
隻有三天時間來準備,侯四決定調動一切能調動的資源,來應對這一危機!
不曉得為什麼,他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謝宇钲。
謝宇钲趕到的時候,侯四正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根接一根抽着老炮台,抽得滿屋子烏煙瘴氣。
“謝老闆來了?
”他起身拖過一張椅子,示意謝宇钲坐下。
“還是先說說情況吧!
”謝宇钲走到窗前,将窗戶支起,屋内的濃霧迅速向這個窗戶彙聚,瀑布一樣向往傾瀉。
侯四很快将情況介紹完畢,末了,滿懷期待地望着謝宇钲,加了一句:“我覺得挺冤的。
謝老弟,對方明明偷的是你的錢,可卻是沖着我來了。
你說,這叫什麼事呀?
”
這時,謝宇钲已經将屋子四面的窗子都打開了,屋内的滾滾煙霧和室外的清冽空氣迅速交流對撞,宛如正在進行一場殊死争鬥。
“四哥,這兩江幫,才真的是猛龍過江呀!
”謝宇钲聽了,隻覺得這地下世界精彩紛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呀。
江湖在哪裡,江湖就在人世間。
他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幾上的茶,拎開盞蓋,呷了一口,目光看向對面的侯四,“四哥,你既然找我商量,說明看得起我,你也别叫什麼謝老闆了,我都沒見過這麼窮的老闆。
還是叫我阿钲吧……我呢,是個實誠人。
我就先來說說,我能幹什麼吧——”
侯四點了點頭,表示贊許。
“我呢,學的挺雜的。
但雜而不精。
就拿這一次要跟兩江幫打這一架……哦,是比武。
就拿這個比武來說罷。
嗯,打架我很喜歡,也投過明師,現在算是有點兒小成。
打一般老實人沒問題,但要到擂台上去,那就不夠看了。
”
謝宇钲又道,“四哥,對方是猛龍過江,招攬的那都是三山五嶽的好漢,而四哥你的青門,卻隻限于這下關地面上,這從一開始就輸了呀。
但招人這套路,需要時間,也不是立馬就能招到人,所以,我們要想些盤外招。
盤子裡面我們赢不了,不妨礙我們赢外面。
”
“什麼盤外招?
怎麼在盤子外面赢?
”侯四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謝宇钲這話裡有玄機,但具體是什麼,他卻沒有明白過來。
“比如說,我來解決這件事,我就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比如暗……殺。
幹掉他們的關鍵人物,看他們還猖狂不?
比武不是兩局兩勝麼?
幹掉那個老大,幹掉他們中兩個或三個上擂台的選手。
你覺得他們還怎麼上場打擂?
”
“你打死過人?
”侯四恍然大悟,笑道,“難怪我第一起見你,就覺得你與衆不同,原來你身上有殺氣。
哈。
”
謝宇钲也笑了:“死的都是該死的惡棍。
四哥,你當老大這麼些年,你該不會沒下過死手罷?
”
“當然下過。
不過,阿钲,你說的這暗殺,會壞了這下關地面上的規矩。
不行。
”
“哎呀,那我就沒辦法了。
論打架技術我也不差,隻是術高莫用啊。
”謝宇钲搖了搖頭,擺了個起手式。
“術高莫用?
什麼意思?
”侯四眨巴着眼睛,半信半疑,“你是說,你一出手,就會緻人傷殘、取人性命麼?
如果是這樣,那沒關系呀,隻要在擂台規則上,什麼都可以玩。
”
謝宇钲笑道:“這個再說!
四哥,我打架呢,比一般人強一些。
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