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紹槿令幾個家丁打頭,自率一衆荷槍實彈的家丁押後,督着一衆人馬,浩浩蕩蕩地開出村外,來到大路上,徑向縣城行去。
謝宇钲夾在隊伍中間濫竽充數,一顆心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變得七上八下起來。
不多時,進了縣城,來到了靖衛團原先的駐地大院裡,駱紹槿命令收繳團丁們的武器,說是重新登記造冊,配發武器。
然後,她就徑直離開了。
滿院人騷動不安,但仍一個個聽令行事。
亂紛紛地鬧騰了個把小時,人群中終于有人禀報,說是要上茅房,謝宇钲也連忙舉手,兩人馬上就獲得了批準。
謝宇钲跟着這個兵丁上了台階,穿過堂屋,行向後院。
一路上那兵丁頻頻回頭,眼見來到人迹稀少的後院茅房附近,他終于忍不住頓住腳步,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掃視着佝偻着身形的謝宇钲:
“喂,你誰呀?
走錯地方了罷?
”
謝宇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四周,見四下空無一人,便放心地直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問我麼?
”
這兵丁見他面生得很,又滿臉憊賴,飛快在心裡對了一遍,确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不由深感不妙。
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本想立即拔足狂奔,奈何人有三急,眼下又到了茅房跟前,哪裡還能從容應付?
他強抑着内心的恐慌,不動聲色地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這位兄弟,你怕是靖防旅新招的兵罷?
怎麼好好的中央軍不當,跟到這裡來了?
眼下耽擱這麼久了,譚旅長那邊鬧不好還以為你開了小差……你,你還是快回去罷,看到了沒,那牆邊有個小門,出門便是街巷……”
“兄弟,你鬧錯了,我不是靖防旅的呀!
”謝宇钲惡作劇心理大起,便活動了一下脖頸,抄起了牆邊的一根栓門棍兒,似笑非笑地望着這個拼命憋住的兵丁,“我給你一個機會,猜猜我是哪個?
”
這個兵丁此時終于徹底明白了,但他哪裡敢直接揭開。
慌亂之下,他本能想立即躲進茅房裡邊去,但又深知不妥,想奪路而逃,又萬難邁動步子,隻好強忍着,硬生生将整個身體憋成了一張挺兇撅臀的暧昧造型,擺出前突後翹的S形,臉上扭曲成一朵苦菊花,嘴唇顫動:
“兄、兄弟,别、别開玩笑!
”
“沒事,你忙你的,忙完了我們再聊!
”謝宇钲雙腳不丁不八展開,擺了個突刺的姿勢,示意這兵丁進到茅房裡邊去。
這兵丁哪裡敢從?
但架不住謝宇钲連連用棍棒捅着他的前兇後背,他萬般無奈,隻好一邊哀求,一邊艱難地伸出手,撥開門,一步一挪地挪步進去。
剛一進入茅房,身後的棍棒大力捅來,千鈞一發之際,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他,連忙往旁邊倏地一閃。
但是,他這下動作也落入了對方算計之中。
那根棍棒倏地在他腿間一别,他再也維持不了身體平衡,一個趔趄,往前一蹦,嘭的一聲大響,撲進了一個袖珍版的遊泳池裡,像鴨子一樣撲騰起來。
很快,駱紹槿就得到了報告——糾雲寨的賊匪,已經潛入靖衛團!
她哪敢怠慢,連忙率人趕來,問明事由,立即下達了封鎖周邊街道的命令,讓親信家丁全城大索。
龍泉縣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