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搭理的盧婷,又是驚慌,又是委屈。
她突然聽那後生的叫喊,心裡騰地升起希望。
“放開他,放開他,讓他救小虎,讓他救小虎!
”她沖過去,想扳開那幾個人,但哪裡扳得動?
情急之中,她眼前浮現出姐姐俏飛燕憤怒的神情,她隐隐約約地覺得,自己這一次闖下的禍實在有點大,姐姐鬧不好真的會打死自己。
突然之間,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對眼前的幾個人連撕帶咬,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她将那裹布巾的青年救出,拖着就來到虎嫂面前,往前一推:“快,救活了他!
本大王重重有賞!
”
這當兒,虎嫂已經整個人懵了,旁邊人的也回過神來,覺得大家左右沒有辦法,何不讓那後生試試呢。
在衆人的幫助下,那後生終于接過小虎,平放在草地上。
隻見他一邊清理小虎頭臉上的泥土,一邊大聲叫道:“水,誰帶了水的?
快拿過來!
”
忙亂中有人遞了個竹筒過來,這個後生接過,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麼打開水竹筒。
這讓盧婷心裡的希望,又黯淡了幾分,連個水竹筒都不會打,還能救人麼?
她正要上前幫忙,那後生卻一下子找到了竹筒上的楔子,波的一聲拔開,飛快地倒了些水,迅速清洗小虎的口鼻,然後就兩手交叉,按壓小虎的兇口,按幾下,又捏着小虎的鼻子,對着他的嘴巴吹氣……隻是,這樣弄了好一會兒,小虎都毫無反應。
衆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時虎嫂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邊哭邊挪着步子來到近前,忽地雙膝一跪,撫着小虎,要将他抱起來,就在她抱起的一瞬間,小虎喉嚨裡一聲輕響,就像打了個嗝似的,突然之間他就慢慢睜開了眼睛,但陽光刺眼,他剛一張開,馬上就又閉上了。
“小虎呀~”虎嫂哭嚎着摟起他,空出一手,不由分說地皴開小虎的眼皮兒,小虎猛地一擺頭,哇的大哭起來,看了看虎嫂,一頭紮進了她懷裡,連連哭訴:“娘,娘,婷丫頭欺負我,她欺負我,你幫我打她!
”
“好!
好孩子,娘幫你打她!
”眼淚婆娑的虎嫂破涕為笑,張頭左顧右盼着,見梳着兩條麻花辮的野丫頭正怔怔地站在幾步外,便虎目一瞪,喝道,“死丫頭,還不快點死過來,看我怎麼打死你!
”
盧婷見小虎醒轉,恐懼之心一下煙散雲散,見虎嫂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哪裡肯過去。
……
傍晚時分,凱旋的人馬終于回到山寨,整個山寨都沸騰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聚焦在威義堂前,虎嫂自己掏錢,在寨中搜羅了三口肥豬、七八隻肥羊,自己和留守衆人一起動手,殺豬宰羊,辦起了豐盛的筵席。
威義堂内,燭火通明,濟濟滿堂。
威義堂的上廳比下堂還寬敞一些,但此時下堂擺了整整六張大闆桌,顯得有些擁擠;上廳卻隻擺了三張大闆桌,顯得空空蕩蕩,但無人質疑這是為什麼。
因為每個人都眉開眼笑,見誰都樂呵呵的,大家邊相互打着招呼,邊等待着開席,時而還拿眼去瞄瞄桌上的菜肴。
隻見大闆桌上滿滿地擺着大陶盆兒,盆兒盛着滿滿的辣椒拌肉塊,有的是羊肉,有的是豬肉,濃郁的行味在屋裡屋外擴散,直饞得人骨碌骨碌地吞口水。
關押好俘虜,俏飛燕先命人将香噴噴的飯菜,送到寨内寨外的各個崗哨,然後邁腿進了偏院,來到一處堂屋前,正要進去,卻聽到屋内三哥的聲音響起,隻聽他的語氣頗為激動:
“不好意思,謝指揮。
這一回,你可得聽我的。
這把交椅,你是坐也是坐,不坐也得坐!
”
俏飛燕聽得這話,不禁又驚又喜,腦袋一陣昏暈,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晃了晃腦袋,好容易扶住牆壁,側耳靜聽着,這時屋内響起九哥猛一通咳嗽,就聽他斷斷續續地道:
“對、對呀,謝先生,你也說了,現在……寨中上下,就缺少一個大當家人,思來想去,這個人非你莫屬呀!
”
屋内一片靜默,都在等待謝宇钲的回答。
屋外的俏飛燕也懸着一顆心,等待着……不一會兒,就聽謝宇钲哈哈笑了:“三哥,九哥,你們的盛情厚意,我感激于心。
但是我有要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