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骁被說動了,他問胡懋林:“那籌建白龍軍需要辦什麼手續,向哪一級的官府報備,誰來批準?
”
胡懋林哈哈大笑,向自己的主公科普了一下當前政治軍事形勢,大宋立國之初,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從此将兵權收歸朝廷所有,最高等級的軍隊是禁軍,次之是各地的廂軍,等同于劉骁所在時代的武警部隊,再次是鄉兵,就是民兵性質,宋遼之間百年未有征戰,軍隊整體戰鬥力下滑,所以才會有靖康之恥。
靖康後,高宗南渡,此時宋朝禁軍已經基本崩潰,全靠各地的民間武裝抵抗金兵,從此朝廷就不再實行強幹弱枝的軍事政策,反而給糧饷給官職,相當重視。
所以,籌建軍隊是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辦手續的,隻管幹起來就是。
劉骁稍懂些曆史,他又問胡懋林,民間武裝可以用盔甲和弩麼,他記憶中古代禁止民間持有這些,私藏就是死罪。
胡懋林再度哈哈大笑,說是有這個規矩,但此一時彼一時,都啥年月了,朝廷還管你這個。
“但是也不急于一時。
”胡懋林說,“咱們畢竟來頭太大,一開始不能太引人注目,成立龍潭寨弓箭社更合适一些。
”
所謂弓箭社,并不是射箭俱樂部,而是民兵組織在宋朝的稱謂,民兵叫弓手,民兵組織就叫弓箭社,龍潭寨弓箭社的名字比白龍軍要低調許多,聽起來人畜無害的,就像是大學裡的興趣愛好社團一般。
弓箭社做大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改名叫白龍軍,先占領整個四川,以川蜀之地為根據地割據一方,囤積糧草,不稱孤道寡,總之悶頭發展,囤積錢糧,等外面打成一鍋粥再出兵平定天下。
劉骁畢竟年紀小,被胡懋林一頓忽悠的上了頭,覺得這位軍師滿腹經綸,他似乎記得元朝末年,似乎是劉伯溫還是哪個老幾就是這麼勸朱元璋的,這說明胡懋林的戰略思維不亞于劉伯溫啊。
“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不錯。
”劉骁嚴肅地點點頭。
胡懋林大有諸葛孔明遇到劉玄德之感,主公多加了一個“高築牆”,宛如畫龍點睛,這三個字補充的太妙了簡直。
一通馬屁吹捧之後,劉骁認定了胡懋林的本事,将于老大夫婦叫進來,說以後胡軍師就是咱們寨子裡的軍師了,有什麼事情要和他商量着來。
于老大滿心不高興,他認為自己才是龍潭寨的二号首長,現在胡懋林來了就要分走一半權力,他自然不爽,不總比最壞的結果好,沒讓胡懋林當他的頂頭上級。
劉骁沒當過官,但有些東西是胎裡帶的,坐在相應的位子上自然就懂,他不能把龍潭寨的權力放在一個人或者一家人手上,那樣太不安全,用胡懋林來制衡于老大,再合适不過了。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劉骁緊跟着又任命于老大為龍潭寨弓箭社的總教頭,每月多開四貫錢的薪水,這下于老大臉上又浮現出笑容來。
劉骁說:“總叫你于老大不妥,将來當了朝廷命官,告身文書上寫于老大的名字未免贻笑大方,你有本名麼?
”
于老大神色恍然了一下,有些扭捏,說小時候叫于小魚,長大了嫌難聽就用老大這個霸氣的名字。
劉骁說:“我給你賜個名字,以後就叫于化龍,你覺得怎麼樣?
”
于老大大喜,他沒啥文化也能聽出這個名字好,魚化成龍,既霸道又蘊含着深意,當即拜謝,磕了三個響頭。
劉骁收了一位軍師也很開心,讓人大擺宴席慶祝一下。
古代的飲食其實沒想象的好,這也是劉骁甯願費勁自帶幹糧的原因,更何況兵荒馬亂的年代糧食金貴,普通人連吃飽飯都成問題,更别提吃到油脂和葷腥了。
龍潭寨的廚娘是完全按照劉骁的口味做的菜,今天的宴席别有用意,是一頓土豆宴,有醋溜土豆絲,醬油土豆條,清蒸土豆泥,罐頭牛肉炖土豆,以及耗費了一鍋好油的炸薯條。
除了胡懋林,在座的所有人都吃過土豆,已經不再震驚,但胡懋林卻是吃了狠狠一驚,這是他從未吃過的食物,怎麼做都可口,尤其是炸薯條,簡直扇耳光都不帶松口的。
龍王用膳的時候,村裡的孩子們就在附近轉悠,一雙雙小眼睛裡簡直要伸出手來,不光是饑餓,還有饞,他們也極其想吃炸薯條,那可是油炸的東西,油是多金貴的東西,竟然用來炸食物。
劉骁拿出一枚生土豆給胡懋林觀看,問道:“軍師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東西畝産多少斤?
”
胡懋林仔細觀察一番,他書讀得多,但并不是農學專家,更沒見過此時還在南美洲生長的農作物,便大着膽子瞎猜:“畝産起碼五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