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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白龍魚服

白龍 潇騰 2993 2023-04-12 01:03

  幹就一個字,說來簡單做起來難。

  武力解決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不但是存在于人和人之間,村與村,族與族,就連國與國之間,矛盾無法解決時也會刀兵相見,願打服輸,成王敗寇是最大的法則。

  打分兩種,一種是有勝算的打,還有一種是沒有勝算的打,前者不需要智慧和魄力,是個傻子都敢做決策,後者就需要智慧和魄力了。

  現在劉骁面對的局面屬于後者,他的小船隊雖然有武裝,但隻能對付強盜土匪,現在擺在面前的是池州的官軍,人家架勢都拉開了,戰船卡位,鐵鎖橫江,兵力懸殊,打起來勝算極小。

  這筆賬是誰都能算出來的,小船隊雖然裝備了大噴子和火铳弓箭,但兵力實在太少,官軍隻要豁出去死百十号人就能滅了他們。

  再說戰船裡那些驕兵悍将,現在全熄火了,他們是來自京城的禦營兵,會欺負人,不會打仗,反倒是劉骁的衛隊一個個滿不當回事,這都是百戰老兵,大場面見的多了,蒙古人都幹赢了,還差池州兵麼。

  劉骁并不是有勇無謀之輩,他先上甲闆觀察一番,岸上是來了不少兵,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但是仔細看那些扛旗的士兵,一個個穿着臃腫的紅色苎麻布絮綿戰袍,不着甲胄,隻頂着大氈帽,袖着手,或站或蹲,軍容不整,虛張聲勢。

  據說南宋末期的禁軍已經毫無戰鬥力可言,充其量就是一群拿軍饷的民工,平時幹的是雜活,吃的是粗糧,軍饷低微且拖欠,他們不是戰士,隻能算軍役,真打起來,這些人肯定不會賣命。

  倒是水師有些戰鬥力,裝備着車船和強弓硬弩,估計火器也不會少,宋軍抵擋蒙古軍南下的重要力量就是長江水師,戰鬥力不可小觑。

  劉骁心裡有底,如此這般安排妥當,胡懋林和呂越禮再度下船打點,這回帶的是貢緞十匹,銀錠五十兩,禮物不可謂不厚。

  少頃,果然有稅務司和水師的兩位官員駕到,這正中劉骁下懷,客艙裡圓桌上擺着茶和幹果,一副待客的架勢,慧娘狗子站兩旁伺候,至于王洛嘉,劉骁根本沒讓她露面。

  兩位官員帶着十餘名随行士兵,甲胄铿锵,佩刀挂箭,但是船艙容量有限,大部分士兵隻能站在艙外,隻有四個兵跟着進艙。

  劉骁和馬伯求端坐桌旁,兩人都是年輕貴公子打扮,氣勢逼人,但兩位綠袍池州官員顯然不吃這一套,上來就提自己的後台,呂文德呂大人。

  呂文德是南宋武将裡最大的官,整個軍隊系統充斥着呂家的親戚,人家确實有這個底氣不買一個知州的賬。

  劉骁開門見山,說多少錢才能免于查驗貨物。

  他這樣一說,對方更加确定這三艘船裝有大批貴重貨物,立刻闆起面孔,說通融不得。

  劉骁也不含糊,擡手就把手上的茶盞摔在地闆上。

  門簾掀開,後艙裡鑽出一隊持弩的武士,動作利落的将池州官員的護衛繳械,外面打鬥聲傳來,甲闆上的兵也被迅速制服。

  “勞煩二位送我們一程。
”劉骁笑道,“過了池州地界,就放你們回去。

  

  兩個綠袍小官完全懵了,殺官造反的反賊不是沒有,但那都是有大量前期鋪墊的,什麼苛捐雜稅,顆粒無收,民不聊生,見過農民漁民造反的,可沒見過官眷造反的,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刀架在脖子上,沒人會不答應,船隊挾持了兩個當官的,其餘的士兵都放回去,連兵器都原樣奉還,池州水師和兩岸官兵投鼠忌器,隻能解開鐵索,放船過境。

  事情的解決不會那麼順利,官軍水師車船緊随而來,船頭遍布強弓硬弩,岸上的官軍也在行動,沿着江岸奔跑行軍,大有在前面再設卡堵截的意思。

  真打起來弓箭無眼,王洛嘉早吓得趴在船闆上了,外面劉骁卻在和兩個綠袍談笑風生,氣氛尴尬,他就自說自話,旁若無人。

  于化龍進來報告,說官軍車船尾随,再三相勸也不願離去。

  “那就再勸勸,用點誠意。
”劉骁說。

  于化龍外表是個虬髯大漢,其實内心玲珑的很,聽懂了大王的意思,回到船尾掀開苫布,露出一門改良版的大噴子,拿出一組鍊彈,找了一個會寫字的,在黑黝黝的鐵球上用朱砂寫了兩個字。

  鍊彈就是兩枚普通鐵球用三四節鐵鍊連接,這是水戰專用彈,打出去之後兩個鐵球旋轉飛行,殺傷力更大,尤其對于桅杆之類,一顆獨彈砸不倒桅杆,一發鍊彈足矣。

  一聲炮響,吓得兩個綠袍一哆嗦。

  後面的官軍車船挨了一發鍊彈,高大的桅杆被攔腰打斷,崩塌下來砸傷不少人,炮彈又擊穿了甲闆,最後在艙底找到,依然炙熱的鐵球上還有兩個紅字,一球一個,寫着“誠意”。

  官軍戰船果然被誠意勸服,不再追趕。

  三艘船迅速離開池州水域,沿江而下到了銅陵地面上,劉骁才讓人把兩個官給放了,并且攔下一艘對向來的船,托他們将兩人送回池州。

  “多謝二位相送,一點壓驚費用,不成敬意。
”劉骁手一揮,軍師奉上兩個書本大的金絲楠木盒子,打開來,裡面珠光耀眼,全是珍珠!

  兩個官兒驚了,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也沒見過這麼圓潤的珍珠,雖說成色略差,但是尺寸大,又渾圓,同樣是稀罕物,價值不菲啊。

  本來這一巴掌打的臉生疼,但是這一顆甜棗那是又大又甜,兩人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管怎樣,氣總是消了一半的,至少不是睚眦必報的死仇了。

  劉骁讓胡懋林将兩個人質送走,這才将王洛嘉請出來,問她:“我的表現怎麼樣?

  王洛嘉不得不服,這一手幹的是幹淨利落脆,老辣得體,兵不皿刃。

  “你如果生在革命年代,一定能當上将軍。
”王洛嘉由衷贊歎道,“别看你學習不好,歪門邪道一學就會。

  劉骁說:“我隻當你是誇獎我。

  王洛嘉說:“我當然是誇你,我想采訪你一下,你是怎麼在極短的時間内做出決策的?

  劉骁說:“其實沒那麼複雜啊,就兩個選擇,要麼認慫,要麼不認,我選擇不認慫,就再有兩個選擇,一是玩硬的,二是玩陰的,玩硬的不一定能成功,就算成了損失也大,于是我決定玩陰的,先用厚禮引他們過來,然後摔杯為号,扣人為質,這事兒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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