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一挑多的群架打的漂亮,劉骁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目睹過戰争,但戰争和民間鬥毆不一樣,更多是團隊協作,實力對抗,沒什麼花哨,就是硬拼,而民間鬥毆的觀賞性就強了許多,那和尚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可以想象和尚和王大錘單挑的情況下,能打兩到三個王大錘。
可惜是個雲遊和尚,沒法收入囊中。
劉骁再看樓下,那和尚已經坐在小攤前,要了三碗茶泡飯,風卷殘雲一般吃着。
“那和尚,可敢吃肉?
”劉骁居高臨下喊了一聲。
和尚擡起頭來:“出家人不敢挑剔施舍。
”
這話沒毛病,和尚化緣,施主給什麼就吃什麼,哪怕是紅燒肉也無妨,這才是正道理,和尚不殺生,不吃專門為自己而殺的動物,但是對于現成的葷腥施舍,是來者不拒的。
劉骁讓人送一個豬肘子,和尚也不客氣,唱了個喏,徑直大快朵頤起來,他吃肉的速度很快,吃完兩個油手在僧袍上胡亂一擦,摸着肚皮,大呼痛快。
樓上這兩桌吃完了,結賬下樓出門,和尚也吃完了,背起行李,他的行李是一個竹編的籠箱,上頭帶着遮陽擋雨的頂棚,很是别緻。
和尚大冷天吃穿着撕破的單衣,赤腳穿芒鞋,一頓飯吃的頭頂熱氣直冒,他的方向也是碼頭,兩邊隔着路中的攤子,并肩前行。
劉骁扭頭看和尚,和尚也扭頭看劉骁。
和尚咧嘴笑了,一口白牙耀眼,忽然他嘿嘿一笑,健步如飛,劉骁也加快腳步,兩邊就像是競走一般,邊走邊扭頭看着對方傻笑。
劉骁暗下決心,一定要和這位和尚交個朋友。
和尚前方有個慢吞吞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在走路,等那和尚腳步接近,老人竟然失足摔倒,和尚上前攙扶的一瞬間,劉骁有種不祥的預感乍現。
果然,那老人猛然變得迅捷無比,擡手就是一把石灰灑出,和尚猝不及防,被砸的滿臉都是,眼睛裡進了石灰睜不開,變成了盲人。
四面八方沖出一群手持利刃的兇徒,和尚雖然暫時不能視物,但手腳還利索,他回手從籠箱裡抽出一把戒刀,揮舞如風。
戒刀是僧人的工具刀,短小無尖,但風快無比,兇徒們不敢上前,其中一個狡詐的家夥悄悄拿起長竹竿制造動靜,趁着和尚分神,一群人撲上去就砍。
事發突然,劉骁等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再說兩者之間隔着攤販雜物,一時間也跨不過來。
眼瞅着和尚被人砍刀,樸刀劈砍皮肉的聲音不絕于耳,劉骁拔槍了,這回他用的是九毫米的FN35。
槍聲響起,一個兇徒倒地,再一聲,又一個被爆頭。
巨大的槍聲并沒有将市集上的人吓得四處逃竄,相反他們都呆呆看着,這年頭的人對槍是沒有概念的,不知道怕。
于化龍等人亮出兵刃,踩着飲食攤點的桌子過去,殺散兇徒,将和尚從皿泊中扶起,和尚滿身刀傷,深可見骨,幸運的是全都是砍傷沒有刺穿傷,沒傷到内髒。
劉骁當機立斷,先止皿,再擡到船上去救治。
和尚臉色蒼白,神志清醒,他聽出是劉骁救了自己,放下戒備,隻嚷着說眼睛看不見了,要拿菜油來擦才行。
“放心,給你用色拉油。
”劉骁說。
此處距離船隊駐地很近,衆人七手八腳将和尚擡上船,廚子拿來一瓶清亮透明的油,慧娘拿了一根羽毛,輕手輕腳幫和尚将眼裡的石灰清除掉。
王洛嘉還貢獻了自己的明目滴眼液,擦完清洗眼睛,和尚終于能看見了。
趁和尚擦眼睛的時候,胡懋林翻了和尚的行李,籠箱裡有一床破被,一個錫做的缽盂,一些裝有丹藥的小瓷瓶,還有一張度牒,就是僧道出家之人的身份證明,上面寫着該僧的法号和出家寺院。
法号寬海,寺院是嵩山少林。
和尚擦眼睛的同時,也被剝了衣服躺在桌子上,一船人面對駭人的傷口束手無策,樸刀砍的大口子又深又長,隻是沒傷到大皿管,不然都挺不到現在。
劉骁有辦法,他拿出一個訂書機一樣的東西,問和尚怕不怕疼。
“貧僧不怕疼。
”和尚說。
劉骁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先進的傷口吻合器,先用酒精消毒,再啪啪一頓猛訂,傷口至少是合攏了,再敷了金瘡藥,用繃帶纏上。
包紮傷口的時候王洛嘉一直蹲在旁邊流口水,這和尚着實是帥,年紀也不大,最多三十歲,不留胡子,一身古銅色腱子肉活像大号的牛蛙,真不曉得一個吃素的和尚是怎麼練出這一身肌肉的。
“貧僧法号寬海,多謝救命之恩,阿彌陀佛。
”和尚雙手合十,表示感謝。
“那你認識一個叫法海的麼?
金山寺的。
”王洛嘉問道。
寬海和尚露出迷惑的神情:“法海禅師是唐朝人物,怎能不知”
王洛嘉說:“那法海是不是專門拆散人家婚姻的壞蛋?
”
寬海和尚看了看王洛嘉,就像看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