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一群人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尋找到一個“信仰”?
這事兒本身其實很困難,喊口号人人都會。
在帝國疆土裡,最好用的口号恐怕就是“為了陛下的榮譽”。
但這和“信仰”差的太遠了,甚至有些互相沖突。
每一個帝國人,無論是貴族還是貧民,無論是商人還是自由民——他們中的每個人都知道,在别人高呼“為了陛下的榮譽”的時候,自己也理所應當需要表現得“激動且振奮”才行。
如果不這麼做,紋章管理處的那些人說不定就會找上門來。
而被紋章管理處找麻煩的代價是他們不可能承擔得起的。
喊口号當然能一呼百應,但這對杜桑德面臨的困境沒有任何幫助。
這些武裝保安們,這些“士兵”們,他們還沒有成為合格的“戰士”。
他們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除了讓自己累個半死,并且弄的灰頭土臉以外,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意義。
杜桑德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并且決定對其進行改變。
而改變的手段,就是用“事實”說話,讓每一個武裝保安都意識到自己工作的意義。
“空喊兩句口号,這對我們的工作不會有任何幫助。
”杜桑德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腳下的彈藥箱上,對着台下的那位方丹問道,“方丹先生,您家裡是做什麼的?
”
“我父親是車工,他是加工金屬工件的。
”方丹回答道。
“金屬工件。
”杜桑德點了點頭,“我們的一台坦克上,光是需要外包給外部企業的加工金屬工件就多達4000件。
”杜桑德指了指在遠處看着他演講的霍恩将軍說道,“而光是這位霍恩先生代表的海軍突擊隊,就為我們下達了300台坦克的訂單。
”
“換句話說,霍恩先生的訂單需要加工一百二十萬個不同的工件,您的父親應該是個了不起的,水平很高的車工。
他一天能夠加工多少工件?
五十件、一百件?
”杜桑德随口說了一個數字,然後說道,“如果一天加工一百個工件,那麼您的父親将在未來的整整三十二年裡都持續不停的從事這一項工作——三十二年,無休無止。
”
在場的武裝保安們基本都是工人子弟,他們非常清楚這龐大的訂單意味着什麼。
所有人都開始面面相觑,然後激動了起來。
“還有十四天,十四天之後,我們将會向帝國陸軍的高級軍官們展示坦克。
這種跨時代的裝甲兵器,将會在十四天後正式進入那些陸軍泥腿子們的視野裡。
”杜桑德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語氣裡全是笃定和得意,“他們又會給我們提供多少訂單呢?
光是載重汽車,他們一年就訂購了八千輛!
”
“至少兩千輛坦克,而且這個數量還隻是第一年的訂單。
第二年,第三年……我們會不停的改進和生産全新的坦克,而帝國陸軍最終将會抛棄那些蒸汽騎士,徹底淪為我們的産品的俘虜!
”杜桑德站起身來問道,“三百輛坦克的訂單,就足夠三十二個最優秀的工人不眠不休的工作整整一年!
而接下來是兩千輛,三千輛甚至更多。
”
杜桑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的工作,就是讓帝國的士兵們瘋狂愛上坦克,然後為你們的家人帶來充足的訂單,為他們帶來工作,帶來賺錢的機會!
”
現場的情緒果然被調動了起來,這些工人子弟們興高采烈的讨論了起來,似乎人人都看到了自己家裡即将富裕起來的場面。
然後杜桑德話鋒一轉。
“你們知道,我們的坦克是要去對付什麼人的吧?
”他從彈藥箱上站了起來,“同盟人,那些自稱是‘自由同盟’的野獸,他們将成為坦克的目标。
”
“我不知道你們對同盟人有多少了解,但我可以向你們讀一份來自于博米爾的情報——這份情報來自于紋章管理處,是博米爾的紅衣郵差們用六十二條性命作為代價送出來的情報。
”杜桑德從自己的衣服兜裡摸出了一張紙,然後開始大聲朗讀了起來。
這份情報确實來自于博米爾,它本身倒是不涉及保密問題。
這是一份戰報,同時也是宣告整個博米爾紋章管理處徹底失去功能的通知。
它在博米爾被徹底圍困前發出,已經在紋章管理處的情報系統裡放了三個多月。
【仁慈的皇帝陛下,願您的榮光為博米爾帶來最後的平靜。
】
這封情報的開頭就與衆不同,看得出來,寫下情報的那位紅衣郵差從落筆開始就已經對自己能否活着徹底不抱期望了。
【博米爾所有主要降落場和城市均已陷落,同盟人的軍隊正在博米爾幾乎所有的主要城市中大肆屠殺。
我們在各個城市裡潛伏的紅衣郵差損失慘重——他們并非不夠專業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而是在這些禽獸的屠殺中無法繼續壓抑怒火。
他們最終決定用自己的生命為帝國盡忠,為帝國公民複仇,拿起武器殺死盡可能多的同盟人。
】
【在博米爾首府桑塔雷斯,超過八萬名帝國公民被同盟人有計劃的分類後集體屠殺。
老人、婦女、兒童都在他們的殺戮列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