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探到了沈思禾的頭發上,正想要輕輕摸一摸她的頭發,腹部一陣抽痛,我整個人差一點就跪倒在床邊……
我的一隻手被沈思禾抓着,另一隻手死死地撐在床邊,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平衡,才不會直接倒下去。
止痛片的效果已經過去了,我的肚子太痛了,痛得我完全緩不過來。
我一邊對着沈思禾點頭,額頭上豆大般的冷汗已經順着臉頰,不斷地滴了下來,滴到了床單上,深深淺淺地好像印出了一朵花。
滴到我的手背上,好冷……
我的痛感好像被放大了幾十倍,那一滴汗滴到我的手背上,我竟然覺得好痛……
我咬着牙,對沈思禾擠出一抹微笑,伸手在她的頭發上揉了揉,“當然可以呀,傻瓜。
你要是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叫我一聲媽媽。
”
我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輕松,可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緩過來……
好痛,實在是太痛了,痛到我隻想眼前一黑昏過去好了。
還好醫生過來接沈思禾了,沈北執陪着她,我看着那張手術床被推得越來越遠,我終于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我甚至記不住我對沈北執說了什麼推辭的話,才能一個人留在這個病房裡。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我拿着手機按下了那個快捷鍵。
那是秦子棟為我設置的快捷鍵,他早已為我準備好了一切。
如果我在危急的時刻,隻要按下這個鍵,就可以立刻撥通他的電話,不光是會通知他,我出事了還會把我的定位一起發過去。
秦子棟絮絮叨叨對我說的這一切的時候,我還在心底裡不停的嫌棄他,一個大男人就喜歡危言聳聽,杞人憂天。
我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面臨這樣的一刻,當我倒下去的時候,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果沒有秦子棟為我設置的這個快捷鍵,隻怕我今天就要死在這間病房裡了。
我整個人倒在地上,意識模模糊糊,隻有越來越痛的痛感,不斷地侵襲着我,痛入骨髓,深深淺淺地蔓延着。
太疼了,我額上的發,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浸濕了,我就像泡在了湯池子裡一樣。
眼看着秦子棟着急跑過來的時候,我連對他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看到秦子棟把我抱了起來,他抱着我不斷地往外沖,還在我的耳邊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想要回應他,想要對他說我還好,可我發不出聲音,一點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也被他放到了一張床上,和沈思禾一樣的手術床,那種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裡,那些白晃晃的無影燈打在我的臉上。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我仿佛已經到了地獄裡……
在我害怕之前,我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的身體失去了意識,可我卻不斷地在做夢,有過去的事,有現在的事,還有未來的事。
亂七八糟,越來越多的夢。
我不斷地掙紮,想要從夢裡醒過來,可是太難了。
我好像被關在一個電視的盒子裡,我就能看見另一個自己和沈北執在一起,身邊是活蹦亂跳的沈思禾,她的腿傷已經好了,還有另一個小女孩圍在她的身邊,比她要更小一些。
他們一家四口看起來那樣其樂融融,幸福美滿,可那個女人是誰呢?
我被關在了電視裡,不管我怎麼拍打怎麼呼叫沈北執都聽不到我的聲音,沈思禾也沒有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一眼。
等我終于砸開了電視屏幕,可我闖出去之後那個幸福美滿的一切都不見了,那個家整個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眼前從白日到了黑夜,一點光亮都沒有,耳邊隻有嬰兒的啼哭聲。
等我再擡起頭,就出現了那個小女孩,她對着我不斷地哭,她問我為什麼狠心不要她,她是我的女兒,可我為什麼要親手毀掉她?
我淚流滿面,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隻能抓到一片虛無。
我不斷地哭,不斷地喊道,我沒有!
我是很想要你的,我沒有……
當我終于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我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天花闆,我又回到了病房裡,身旁是一臉緊張的秦子棟。
我睜開眼睛,剛擡了擡手,卻發現手不能動,我正在打點滴。
秦子棟湊上前來壓住了我的手背,“你不要再亂動了,你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好好地打點滴,好好保重身體啊,行不行?
”
他見我乖巧地點了點頭,自己在我身旁坐下,連聲歎氣,“喬以荷,我差一點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知道自己出了多少皿,我早就告訴過你宮/外/孕太危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