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起身往外走,靳南跟着她一起出去,叫住她。
岑青禾回頭,他聲音不大的說道:“晚上睡覺留神。
”
岑青禾咧嘴一笑,“青天白日的,他還敢怎麼着我?
”
靳南對她的心大習以為常,兀自囑咐,“有事兒喊我。
”
“嗯,快回去睡吧,明天誰先起來發短信,如果沒回就是沒醒,餓了自己吃飯,不用等我。
”
靳南應了一聲,岑青禾道了晚安,閃身回到自己的包廂。
包廂裡面沒開燈,但有隐約的光亮從上鋪傳來,男人已經爬上去了,還沒睡,插着耳機玩兒手機。
岑青禾脫了鞋子,就穿着白天的衣服躺在床上,火車開得再平穩,仔細感覺還是會有微微的浮動,就像是把人裝在木盆裡,飄在水面上。
岑青禾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坐過長途火車,仿佛十歲之後就沒有過了,感覺已經上車很久很久,可是看了眼時間,現在也才九點三十六,距離上車才過了三個半小時。
哎,好想換身睡衣躺在這裡,但再一想還是别折騰了,什麼條件?
商紹城一個小時前才跟她通過電話,不知道這會兒在做什麼。
想曹操曹操到,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岑青禾撇頭一瞧,正是商紹城。
滑開接通鍵,她笑着,壓低聲音說:“喂,我正在想你。
”
商紹城聽她聲音這麼小,問:“都睡了?
”
岑青禾說:“沒有,我上鋪的人在打遊戲。
”
商紹城很快問:“你上鋪不是靳南?
”
岑青禾說:“連号的票,兩個包廂,他在我隔壁。
”
商紹城又問:“你上鋪男的女的。
”
岑青禾咧着唇角,故意道:“你猜。
”
商紹城說:“真長能耐,跑出去光明正大的跟個陌生男人睡一間,仗着我不在你身邊兒?
”
岑青禾有些話不說憋着難受,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她忽然用德語道:“别怕,我上鋪那哥們兒跟你比差遠了,我這種人你還不知道?
”
商紹城輕嗤了一聲,說:“有種你講中文。
”
岑青禾說:“你是怕我不早死?
”
商紹城問:“還坐得慣嗎?
”
岑青禾老實回道:“其實有點兒無聊。
”
他說:“讓你逞英雄。
”
岑青禾撇嘴回道:“我跟靳南兩個人好歹是個伴兒,他自己不是更無聊了?
”
商紹城說:“你小心那些記者拿你跟靳南炒八卦。
”
岑青禾不痛不癢,“習慣了,反正咱們三個心知肚明,流水的绯聞新歡,鐵打的你,有沒有很驕傲?
”
商紹城哼了一聲:“真是虱子多了不要,債多了不愁,也不怕我爸媽怎麼看你了?
”
岑青禾聞言,馬上眉頭輕蹙,壓低聲音回道:“你煩不煩?
”他真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不開心,商紹城就樂了,他問:“想我了吧?
是不是特想我現在就唐你身邊兒?
”
岑青禾輕聲歎氣,“别說這些不可能的事兒,徒增傷感。
”
商紹城道:“我必須得善意的提醒你,過去要三十九個小時,回來還有三十九小時,保重。
”
岑青禾都要炸了,嫌他落井下石,但想了想又問:“靳南這屬于心理障礙吧?
要不我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争取回程的時候坐飛機。
”
商紹城哭笑不得,“你找的心理醫生是給他吃了靈丹妙藥嗎?
”
岑青禾也覺着不靠譜,如果能克服的話,估計早就克服了,她自暴自棄的跟着調侃,“不對,是吃了迷藥,倆眼一閉,啥也不怕,我給他運回夜城。
”
商紹城忽然話鋒一轉,聲音略顯低沉的說:“06年尼日利亞特大空難,飛機上109個人,就活下來兩個,靳南就是其中一個,你覺得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還敢重新登上飛機?
“
原來岑青禾隻知道靳南遇見過空難,但卻從未想象結局是這樣的慘烈,慘烈到隻聽到幾個數字,就讓人頭皮發麻,瞬間笑意全無。
“别跟靳南提坐飛機的事兒,開玩笑也别說。
”商紹城囑咐。
岑青禾下意識的點頭,慢半拍才發現商紹城看不見,所以出聲應道:“知道了。
”
聽出她情緒緊繃失落,商紹城輕聲問:“怎麼了?
”
岑青禾小聲回道:“你說老幹部怎麼這麼可憐啊?
”
商紹城說:“福禍天定,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還能跟他見面說話,已經很幸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