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也覺得自己任性了,讓下人拿來醫藥箱給丈夫擦藥。
不過提起蔣忠嘴裡的那個男人,她有點氣好奇:“你說那個男人到底什麼來頭,聽他的真沒錯,可别是個騙子!
”
自從蔣忠聽信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後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還要舉辦什麼拍賣會,他們一家的心皿全搭進去了。
“小點聲!
”蔣忠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可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人,你以後說話注意點。
”
“我在自己家裡幹嘛要小點聲?
”蔣夫人看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倒是你,聽信别人的鬼話想要把家産散光!
”
“婦人之仁,這事你少管。
”
“蔣忠,你可真夠白眼狼的!
你怕不是忘了當年你窮的叮當響,是我不顧一切嫁給你,求着我娘家人幫襯,沒有我你會有今天的一切?
”
蔣忠一直記得她的好,眼下瑣事纏身他沒心情跟她吵架,隻好換了副面孔哄着道:“這不都是為了咱們自己。
”
“那我更要管了。
”蔣夫人一臉嚴肅:“就你這腦子被别人三言兩語糊弄走,家産都被揮霍光了我找誰說理去?
”
“……”
“我可不管那人什麼來頭,你趕緊把人弄走!
”
“好了好了,夫人,你安心去跟陳太太她們打麻将喝下午茶,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
蔣夫人沒什麼太大的學問,這輩子就是看中蔣忠踏實能幹,有上進心。
這麼多年從沒對自家公司過問絲毫,蔣忠一直告訴她家裡有錢讓她随便花,她就真信了。
蔣忠耐着性子把人哄走,其實開辦這次拍賣會他心裡也是半信半疑,但無奈對方勢力龐大,他拒絕不了。
回想一個月前,他外出洽談業務碰到上流商人拍賣會,是一顆稀有的夜明珠。
據說是國内流傳出去的文物,蔣忠私底下也喜歡收藏一些古物珍藏品,原本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參加,誰知竟然莫名其妙獲得了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自從得到這顆夜明珠他的運氣斷崖式下滑,先是合作方提出各種刁鑽要求,公司内部出現資金周轉不開,他被人哄騙着拍下夜明珠。
起初拍到手蔣忠确實挺漂亮,這顆夜明珠據說是古樓蘭一位公主的陪葬品。
特殊的是夜明珠在黑夜中不但發出耀眼的光芒,還會折射出一道奇怪的花紋。
參照各種傳聞,在一個鑒寶商人那得來一個關于漠北神秘古族的傳說。
全家老本全豁進去買了個不中用的珠子,蔣忠哪裡有心事聽這種沒有依據的傳說。
後來他遇見了一位神秘的外族男人……
男人出高價要他舉辦一場拍賣會,并且想辦法請全城的豪門貴胄前來參加。
起初蔣忠是不答應的,誰知道這男人在他面前打開一箱箱的黃金,他徹底沉下心去置辦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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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流蘇高挽着窗幔,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道高大的人影,他單手插兜望着遠處高聳入雲的建築……
這時門被叩響。
男人微轉過臉,房門推開,進來一位皮膚黝黑的男人,左耳戴着銀色吊墜。
他進來對窗前的男人微微颔首:“少主。
”
男人轉過身,俊俏的臉龐過分白皙,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挑,下眼尾紅色眼線更深了,淡紫色的薄唇讓他像萦繞在夜霧中的妖孽……
他面色有很淺的皿色,左耳的吊墜是一枚奇怪的圖騰,整個人是病态的柔美。
“都按你的吩咐讓蔣忠加快拍賣會的進程。
”
男人走到茶桌前坐下,到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嗓音輕磁:“多派點人在蔣府附近守着,确保拍賣會順利舉行。
”.八
皮膚黝黑的男人又道:“白二公子也來宣城了……”
男人泡茶的動作微頓,繼而輕抿着唇道:“派些人保護他的安全,另外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他,切記别讓他亂來。
”
“是。
”
黝黑的男人轉身要離開,被男人叫住。
“裡陀。
”男人沉聲:“把關于錦族的事告訴蔣忠,讓他給這次拍賣會增添點噱頭,但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明白。
”
“屬下明白。
”名叫裡陀的青年恭敬俯身退下。
男人輕抿了一口茶,目光深沉地盯着窗外湛藍的天空,嗓音暗啞:“纖纖,我能在這裡遇到你嗎?
”
“你到底……在哪呢?
”
……
安若做了個冗長的夢,她夢見自己被人灌下毒藥,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滾,站在面前的人一直在搖鈴铛,她越聽越難受。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疼的毫無知覺,躺在冰涼的地上連隻手都擡不起來。
滴答滴答的水聲落在耳畔,她好渴,但是眼皮困得睜不開,耳邊響起少年急切的呼喚:
“纖纖,纖纖……”
“纖纖……不要睡,等我!
”
她似乎有了求生的意志,奮力擡起手想要抓住心裡這股執念――
“津城哥哥!
”
安若嘶啞着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簡約白,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還沒等她意識到這是哪裡,旁邊的男人握住她小手,緊蹙的眉頭在她醒來這一刻舒展開來:“若若……”
安若看到他擔憂的俊臉,慢慢想起昏迷前的種種,她掙紮着要起身被男人摟在懷裡。
“剛醒來别亂動。
”男人察覺到她的心思:“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
她喉嚨又苦又疼,嘴唇幹裂得起皮。
男人拿着水杯喂她喝,安若一口氣喝了兩杯水,事後又扭捏害羞地道:“我……我想上廁所。
”
“好,我抱你去。
”
“不用了,我自己也能……”
她的話沒說完,男人直接抱着她走進洗手間。
但是沈骁行尊重她的個人意願和隐私,知道她害羞,就隻是抱她進來,照顧她穿上拖鞋。
男人大掌揉着她發頂:“我去外面等着,好了就喊一聲。
”
“好……”安若的嗓音還是有點沙啞。
沈骁行對她溫柔一笑,起身走出洗手間,高大的身形靠在牆邊,黑色眸子深谙。
女孩每次昏迷或者做夢呓語時都會喊“津城哥哥”幾個字,沈骁行倒不是吃醋,站在她的角度來看,這人一定是她最重要的人。
安若打開水龍頭清洗手心,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做的這些夢都好真實,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曆過一樣。
可她好好的,并沒有像夢裡一樣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