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一家子昨兒晚上鬧騰得很晚,所以早上就起晚了,在聽到有人上門來說,有狼群下山,差點沖進林滿月家的院子時,錢氏等人還遺憾了一下。
“怎麼就沒沖到院子裡,把那天殺的給收了去。
”錢氏嘀咕了一聲。
陸荷花冷冷道:“她還真是好命,狼群下山都能沒事兒。
”
趙氏也是一臉遺憾的樣子,林滿月現在日子過得好,而她卻是倒了過來,天天幹不完的活兒,上面婆婆還總刁難,下面小姑子生事,就連男人陸長明,都時不時跟她動手,越想越覺得氣惱。
真恨不得狼把林滿月吃了才好,偏他們娘幾個倒是好運氣,給躲過一劫。
陸老頭一如既往的,并不摻和她們這些女人間的話題,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吧嗒吧嗒的抽着煙。
“說是死了個人,也不知死了誰家的?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趙氏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長明還在屋裡睡覺,顯然不是咱們家的。
”
聽着這話,錢氏猛的站起身來:“長生呢,怎麼沒見人影,這小子可不是愛睡懶覺的。
”
她話說着,就急沖沖去了陸長生的屋裡,房門輕輕一推就開,随即見那床上空蕩蕩沒人影,連被子都疊得好好的,他可不是勤快孩子,每天的被子都是她幫着疊好的,瞧着這樣子,像是昨兒晚上都沒動過。
她腳下連忙急走幾步,走到床前往那鋪上一摸,冷冰冰的還真沒睡過人似的。
頓時心裡就慌了!
“老頭子,咱們家長生不在家呢,瞧着昨兒晚上都沒在屋裡睡覺呢,這是……”上哪兒去了啊,她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聽到她這話,陸老頭猛的一擡頭,失聲道:“你說什麼,長生不在家?
”
随即站起身,就跌跌撞撞往外跑。
錢氏見狀,也忙不疊的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大聲哭嚎起來。
“長生,我的長生啊,你在哪兒啊,可不要吓唬娘啊!
”
見老兩口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沒精打采的陸荷花,呆了一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了?
”
趙氏卻不是十分上心,她對這小叔子可沒多少感情,那陸長生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這段時間也沒少被他挑剔,若是人真沒了,那就少個分家産的。
“看爹娘那樣子,有七八成死的是我們家長生吧!
”趙氏淡淡說了一句。
陸荷花轉頭看向她,目光中帶出厲色:“你可别亂說話,做嫂子的,怎麼能咒小叔子去死?
”
“我可沒說長生死了,我隻說有七八成可能是他。
”趙氏忙道,這話可得說清楚,不然一會兒真是陸長生死了,一家子還不得說是她咒死的。
“你還說,你就見不得人好,大早上死不死的挂在嘴邊,也不嫌晦氣,等長生回來,我讓他好好罵你,可沒你這樣做嫂子的。
”陸荷花目光恨恨的盯着她。
趙氏被她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怵,這陸荷花自從嫁給許貴之後,精神狀态就不太正常的樣子,瞧着這般模樣,她都不敢招惹了。
“行行行,是我不會說話行了吧,我回屋裡叫你二哥去。
”說完,轉身就走。
回到屋裡,還不由伸手撫了撫兇口,這陸荷花瞧着真有點毛病似的。
哦出一口氣,擡眼見陸長明還睡得跟豬一樣,不由上前推了推他:“你醒醒,家裡出事了。
”
“出什麼事了,一大早上的,你又跟荷花吵了,就不能消停些,有什麼好吵的啊!
”陸長明一臉不耐煩。
趙氏見他這樣子,有些沒好氣道:“是你弟弟陸長生出事了,一大早就不見人,想是昨兒晚上就沒在家裡睡呢,後山那邊說是死了人,爹娘都跑出去了,兒猜那人極有可能是長生……”
一聽這話,陸長明翻身爬了起來,随手扯過衣裳披身上,腳塞進鞋子裡就往外走。
“诶诶,你這是幹嘛去!
”
陸長明卻是根本不回答,頭也不回的就往外沖去。
一邊跑,心裡一邊直打鼓,昨兒晚上他是看到陸長生出去的,以為是這小子嫌家裡太吵,出去轉一圈就回來,合着是一晚上都沒回來,死了人,怎麼就死了人呢?
陸老頭和錢氏兩人,一路朝着後山方向跑去,見到人群最多的地方急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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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老遠就見他們跑過來,心裡便有些數了,待到人近前,便說了一聲:“過去那邊看看吧!
”
啃得肉都沒有了,就剩下骨頭,連個模樣都看不出來,更不要提什麼留個全屍之類的話了,實在是有些慘,沒有那個親人見到這般情形,還能受得住的。
陸老頭見到那一堆骨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反倒是跟在他身後的錢氏,見到那撕扯得破爛的衣服,辨認出這是她兒子陸長生的,抱着那皿糊糊的衣服碎片,就嚎啕大哭起來。
“長生啊,我的長生啊,你怎麼就抛下娘去了啊,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了你啊!
”
聽到這話,村長頓時皺眉,很清楚的一件事,讓她這麼一說,搞得好像是仇殺一樣。
“錢婆子,你可看清楚了,那是被狼給吃了!
”
“我兒好端端的,怎麼就被狼吃了?
”錢氏轉頭沖向開口的那人,質問道。
這話說得就有點不講理了:“為什麼被狼吃,那是狼群下山來了啊,誰知道這些狼為何下山,而且誰知道他為何大半夜不睡覺,還在這後山附近轉悠呢,一般人白天來後山,都提着心呢,誰知他這麼膽大,晚上跑到後山來。
”
說句不好聽的,這簡直就是送到狼嘴邊來喂狼了。
村長也覺得,大晚上不睡覺,跑到後山來有些奇怪,不過人都沒了,也就不好再追究什麼了。
錢氏被問住,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隻一個勁的哭嚎道:“冤啊,我兒死得冤啊!
”
陸老頭也是老淚縱橫,昨兒還好端端的兒子,今兒就隻剩一堆骨頭了。
村長聽着這些有些煩躁,村裡進狼本就讓他覺得棘手不說,還死了人,雖然這些事兒跟他無關,但他身為村長,覺得這些事都有責任。
隻是眼下這麼明白的事,錢氏還在胡攪蠻纏喊冤,讓他頗為不喜。
“一會兒衙門裡的公差就來了,你要有什麼冤屈,就沖那些官差們喊吧!
”他也懶得應付這錢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