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水宮
雄娘子首先迎了上去,看着南宮燕說道:“小靜她......她怎麼沒來?”
他忐忑的看着南宮燕,甯願她的回答是因有事來不了,也不願聽到的是司徒靜的噩耗。
南宮燕卻瞧都不瞧他一眼,迅速的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淡淡道:“她不會來了,永遠不會來了,因為她已經被楚留香殺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很是無辜:“不知道姑娘為何多次針對我,好像我們并沒有什麼誤會。”
雄娘子卻趁着南宮燕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欺身撲了過去,雙手緊緊的掐住南宮燕的脖子,厲聲吼道:“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南宮燕沒想到雄娘子會突然出手,她不停的拍打雄娘子的兇口,想要逼迫雄娘子松手。看到雄娘子口吐鮮皿,雙手卻越來越緊,南宮燕頓時感到呼吸更加難受,望着雄娘子噬人的目光,她艱難的說道:“我......哪裡......騙......你......”
楚留香急忙掠了過去,伸手點在雄娘子的雙臂要害,使得雄娘子的雙臂瞬間脫力,從南宮燕的脖子上滑落。
楚留香道:“你這樣會掐死她的。”
雄娘子不理楚留香,依舊對着南宮燕狂吼道:“你為什麼要騙我,小靜已經自殺身亡了,還懷有了身孕,你為什麼要騙我?!”
南宮燕不停的咳嗽道:“咳......咳咳......你......你是......怎麼.....咳咳......知道的?”
這件事除了水母陰姬與她之外,其他的知情人都已經被解決了,想來應該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才對。
雄娘子聽到南宮燕親口承認,渾身一震,喃喃道:“小靜......小靜真的走了。”
說到“走了”兩字,他目中已流下淚來,整個人就這樣軟軟了倒了下去。
黃魯直趕忙過來扶着他的身子,把他攙扶在長椅上。
雄娘子霍然站起,又“噗”地坐了下去,但全身似乎已呈虛脫,連緊握着的雙手也松開了。
過了半晌,他竟縱身狂笑起來。
黃魯直變色道:“你......你......”
雄娘子狂笑道:“我沒有怎樣,隻不過在笑我自己而已,我雄娘子一生中不知毀了多少的女兒,現在我自己的女兒卻自殺身亡,這也許就是報應,這是老天給我的報應。”
說到後來,他的狂笑已變成了痛哭。
但楚留香、胡鐵花和蘇蓉蓉,卻已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今天也遇見了很多意外的事。
可是,任何事也不會比這件事更令他們吃驚了。
無惡不作的雄娘子竟然有了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的母親又是誰?
江湖人人都知道他已經死在了神水宮主的手上。
說話永不更改的神水宮主,為什麼要為他撒謊?一生最恨男人的神水宮主,怎會偏偏為了這最無恥的男人撒謊?
他的女兒為什麼又偏偏在神水宮?
這件事,卻令楚留香他們更加想不通了。
雄娘子這會已經停止了痛哭,目光也漸漸堅定,他看着嶽缺,說道:“我現在就帶你進入神水宮!”
南宮燕臉色一變,驚道:“你說什......”
她的話還未說完,雄娘子好似一陣風飄了過去,點中了南宮燕的穴道,讓她不能行動,不能說話。
他轉身看着黃魯直,道:“我把她交給你,在我回來前幫我看着她。”
黃魯直點點頭,說道:“去吧,一路小心。”
雄娘子也是點點頭,然後就轉身狂奔了出去。
嶽缺輕輕一掠,便已掠出屋舍,跟了出去。
左明珠、楚留香等人也都紛紛跟在後面,掠了出去。
衆人跟着雄娘子越過了幾座小山,又穿過了幾片密林,終于來到一處小廟前停了下來。
借助月光,衆人看清了小廟上挂着的牌匾,寫着“菩提庵”三個字。
雄娘子率先推開廟門走了進去,衆人也都一同步入其中。
庵堂的光線也不亮,月色被濃陰所掩,仿佛自古以來就照不進這庵堂内,使得這古老的佛堂,平添了幾分凄涼之意。
黃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裡供着的是什麼佛像,案上鋪着和神幔同樣陳舊的黃緞,低垂到地。
一個瘦削蒼老的青衣尼,垂眉斂目,盤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團上,雖然是坐着,猶可看出她身材很高大。
她枯黃的臉上已瘦得沒有一絲肉了,露出了高聳的顴骨,使得她看起來更加憔悴蒼老,也更加嚴肅冷酷。
青衣尼那雙灰白的眸子裡,這時忽然射出了比刀還銳利的光芒。
她長袖一展,但見烏光閃動,帶着一股強勁絕倫的風聲,呼嘯着向衆人卷了過來。
單隻這一股勁氣強風已令一般人難以抵禦,何況勁風中還帶着“神水宮”見皿封喉的獨門暗器。
衆人紛紛使出各種手段應對這些暗器,其中嶽缺的應對招式最為直接,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激射過來的暗器竟好似定在了離他身前數十尺的空中,然後“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青衣尼打算再次出手,這時蘇蓉蓉搶先說道:“我姑姑是你們神水宮門人。”
她說完之後,便把她的姑姑外貌描述了一番。
青衣尼目光雖在閃動着,但面上卻木無表情。
她的眼睛幾乎全是灰色的,就仿佛死水中的寒冰,而她的臉就像一湖死水,冷酷中又帶着出奇的甯靜。
随後她伸出手指,往門外一指。
胡鐵花拉着旁邊的楚留香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楚留香笑了笑,道:“她這是讓我們都出去。”
雄娘子這會指着中間的那個蒲團對着嶽缺說道:“神水宮的入口......”
他的話還未說出一半,就感到一陣淩厲的風聲撲面而來,那青衣尼這次又出手了。
嶽缺曲指一彈,一道氣勁擊落了青衣尼的暗器,青衣尼轉過頭,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嶽缺,準備再次出手。
嶽缺道:“你要在出手阻止,我連神案下那個‘人’也一并屠掉。”
衆人順着他的話語,看到了黃幔低垂的神案下掩蓋着一根極細的鐵鍊,而鐵鍊的另一端,卻是系在了青衣尼的右腳上。
嶽缺說話的時候,這條鐵鍊在青石闆上震動着,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叮當”聲響,等到嶽缺說完話,鐵鍊又停止了顫動。
就在這時,隻聽“蓬”的一聲震動,那腐朽的神案經不起真氣的沖激,竟被震散,木屑紛飛中,一條人影帶着淩厲的呼嘯聲沖了出來,卻用那覆案的黃幔将面目四肢一起裹住,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形面貌。
青衣尼配合那身披黃幔的怪人一起朝着嶽缺飛掠了過來,兩人左右包抄,中間的鐵鍊長達兩丈開外,似乎想将嶽缺用這鐵鍊柄住,再勒死。
這鐵鍊此刻變成了一種最奇特、最有效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