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姜在熙知道在宋鐘基離開《runningman》不久後節目就在韓國爆紅,逐漸風靡全亞洲,當時不少人都在惋惜他隻差一點就能趕上《rm》風潮,跟着節目一起提升知名度。
可是她并不這麼認為。
有得必有失。
在韓國,綜藝丶影視丶歌謠界分得很開。假若那時候宋鐘基還留在《runningman》,以綜藝主持的身份為人熟知,而非以演員身份聞名的話,或許後來就沒有催人淚下的純愛經典電影《狼少年》和虐心電視劇《善良的男人》了。
就像他的好友李光珠,盡管在後來是名動亞洲的“亞洲王子”,不論在韓國抑或在中國等地也有相當高的知名度,但是作為演員卻沒有太大的代表作。他給予自己的定位是“出演綜藝節目的演員”。
綜藝是提高知名度與曝光率的渠道,同時也是一個掣肘。過多出現在綜藝裡,隻會模糊了自己演員的身份,這也是很多大牌明星不輕易上綜藝,甚至完全不上綜藝的原因。
連姜在熙都知道的道理,宋鐘基怎麼會不懂。
最後姜在熙把廢紙揉成一團,扔進簍裡,“或許過份的理性分析并不會得出結論,我乾脆這麼問吧,前輩您是覺得自己的演藝前途重要,抑或與《rm》的大家的感情重要?”
宋鐘基抿緊了唇,也跟着她一起坐在地闆上了,他拿着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但杯底與桌面的碰撞還是敲出了清脆的“哐當”聲,水波在茶面上微微蕩漾。
“果然,還是演戲重要。”他低聲說。
“比宋稚孝xi更重要嗎?”
聞言,宋鐘基猛地擡頭直視着姜在熙,也許是有些惱怒,也許是心事被人一語道破的羞澀,他連耳朵也快速泛起了紅霞。
他咬着下唇,最終還是松開了牙齒,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這麼明顯嗎?”竟然連她都發現了。
姜在熙垂眸,往自己的茶杯裡吹了一口氣,“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前輩您看宋稚孝xi的眼睛很專注。”
那些眼神在電視機上經過剪輯還好,她是在采訪那一天才真正發現他的心思的,最終在他醉酒的那個晚上得到本人的确認了。
宋鐘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溫已經變得暖和偏冷了。這樣平和地跟人談着心事,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剖析着自己,直面着自己的心情。
“果然,還是演戲重要。”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對宋稚孝有好感,卻一直不認為自己真的喜歡她。因為那種好感還沒有達到他願意為了她而放棄演戲的程度,這還遠遠不是愛,所以隻能一直維持在友好的交流,卻不能再進一步。
這個回答在姜在熙的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她沒有想過宋鐘基真的會這樣誠實坦率地跟她說他自己的心情。她默默地揚起嘴角,心底深處有一種名為愉悅的情緒油然而生。
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竟然被宋鐘基納入了可信任而傾訴心事的對象,還是為了那個演戲比宋稚孝的回答而高興,那些都太過複雜了,姜在熙沒想着去搞清。
她微笑着說:“那麼不是很明顯了麼,前輩那麼聰明,其實心裡早就有了決定了吧,隻是缺一個人去推您一把而已。”
真正做了決定時,除了難以避免的沉重,更多的卻是解脫一般松了一口氣。宋鐘基拿着杯子,輕輕敲了敲她茶杯的杯身,“謝謝你。”
“我隻是随口說了一些廢話,如果能夠幫助到前輩,那便是我的榮幸了。”姜在熙以杯子回擊了一下,像是喝酒一樣飲了一口綠茶,“其實,即便是辭演了,有一些友誼還是能夠維系下去的。”
“我知道。”至少與李光珠的友情,他相信不會因為《rm》的拍攝結束而終結。
因為同樣盤腿坐在地上的關系,宋鐘基這一次無比地感受到眼前女生的嬌小,他把手肘放在桌上托着腮,“既然這麼榮幸,那麼在熙xi還有興趣給前輩解答更多疑難嗎?”
“哦?今天我還兼任了知心姐姐了嗎?”姜在熙挑了挑眉,合攏了雙腿成跪坐的端正坐姿,“請出招。”
“如果一個剛剛略有知名度的演員同時接到了幾部男一号的邀約,但他卻推卻那些邀約,你會覺得他很不知好歹嗎?”
這一次是到了《樹大根深》的疑問了嗎。
姜在熙突然發現自己重生的優勢盡用在揣摩宋鐘基心理上了啊。該怎麼說呢,感覺好像有點大材小用了。但也虧得她是看着宋鐘基一路的曆程,才能這麼自信地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會啊,不适合就推掉,勉強自己去拍不入流的作品隻會降低自己的身價,也吸納不到真正有素質的粉絲。”
上一輩子宋鐘基就是因為狠毒的眼光,才會後期每一部主演的劇都紅透韓國。别人可以懷疑他的一切,就是挑劇本的眼光卻是讓人無話可說。大概是頭腦好吧,所以才會那麼精準地猜測市場和觀衆需要什麼。
姜在熙乾脆利落的回答讓宋鐘基忍不住笑出了聲,“那如果他推掉了男一号的邀約,卻跑去接一個不起眼的客串的角色呢?”
除了李光珠和大雄,其實他還問過很多好友的意見。比如與他一起在《霜/花店》裡跑龍套而結交上的林舟煥,林舟煥一直缺乏像《成均館绯聞》這樣的機遇,所以他更不能理解宋鐘基不好好抓住一切曝光反而想要跑去接一個客串的心态。
就連《霜/花店》的主演,現在正在服軍役中的一線影星趙仁成前輩丶以及韓流明星車泰賢前輩兩人在知他這個荒唐的想法後也是非常乾脆地罵他:“你是不是瘋了,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演什麼兒童角色。1”
真的是非常的乾脆地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呢。
然而宋鐘基的個性在現在播出的《runningman》也有所體現了,積極丶固執,對勝利有莫名的執着,更讨厭輕易的認輸。簡單來說,就是一條道走到黑,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
因此即使身邊所有人都反對,隻要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他是做得對的,他就能繼續堅持下去。
而這個人就是姜在熙。他有一種奇怪的認定,覺得她一定會支持他這個決定。
“憑什麼說那個客串角色是不起眼呢?”
“诶?”意外地,她不是說支持或不支持,而是質疑他對那個角色的定位,宋鐘基輕笑出聲,“你繼續說。”
“角色起不起眼,難道不是演員自己去發揮的嗎?”姜在熙跟他對視一笑,兩個人都是倔強的人,眼裡都閃爍着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光芒,“如果演員自身本就認定了那個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色,那乾脆拉倒算了。”
對啊,他之所以會對那個劇本産生興趣,不也是因為覺得那個角色很有趣嗎。不能因為戲份少而否定那個角色,而是應該好好發揮,把那個角色的光芒都展現出來。
因為身邊的人都不斷說服他不要接演那個戲份少的客串角,所以連他也被洗腦了覺得那個角色一點也不重要。但事實上,他一開始之所以會看上青年世宗一角,正正是覺得這個角色大有所為啊。
戲份雖然少,但角色起不起眼,可不隻是由戲份說了算的。
“有很多電視電影作品,主角反而淪為了配角的陪襯。”就像《成均館绯聞》,很多人沖着樸佑天去看,卻被那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女林搶了視線,“如果那個角色真的有值得飾演的價值,那麼何妨放手一搏呢?”
“如果放手一搏卻一無所有呢?”雖然心意已決,但宋鐘基卻想再多問她幾句話。好像不是為了解困,而是……很喜歡看她為他去認真考慮丶然後認真地回答的樣子。
“前輩怕重新再來嗎?”
“我不怕。”對啊,連重頭再來都不怕了,那他到底在顧忌什麼,“在熙xi不是說過新人在作品中如果死了十次就會大發嗎?我還剩七次,現在接的角色好像都有點難死了,要是重頭再來,說不定還能接到些能死掉的角色呢。”
這樣的自我調侃還是第一次見,但是既然他想通了,那就無畏的接下去吧。反正她知道,他一定會成功的。
“感覺今天又對前輩的認識加深了一步,”她從來都知道他很喜歡演戲,但這樣專注地為了精進精技而摒除一切人氣名氣的誘惑的,做到的又有幾人呢,“前輩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商業的原因吧。那假如,前輩能夠把這一個角色做到連其他人也無話可說的地步呢?不是不起眼的角色,而是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的角色。”
“我會的。”宋鐘基看着她微皺的眉頭,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眉毛,但在快要碰上她的眉間時壞壞一笑,手掌轉了一個方向,改為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說:“好乖好乖。”
姜在熙的頭發是那種有點蓬松的,看着就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宋鐘基對這樣的頭發已經“仰慕”已久,今天看她彷佛是無條件支持主人的小狗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還是朝着她的頭發伸出了魔爪,果然手感比他想像中的更要柔軟。
從他的口氣中也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姜在熙瞪圓了眼睛胡亂拍掉了他的手,再以手指梳順自己被揉得毛毛躁躁的頭發,“前輩您這樣太失禮了。”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熟稔到不用講這些虛禮了。”宋鐘基開懷地燦笑,順帶給姜在熙來了一個具容河專屬wink,“今天回到成均館,遇到在熙xi,真是太好了。”
“就算前輩這麼說……”姜在熙扭頭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自己這樣常期因為男色而處於下風的位置實在是太不利了,她深呼吸一口又轉回頭說:“就算前輩這麼說,該有的禮數還是得具備的。”
宋鐘基歪着頭,犯規地賣萌眨眼,“找天來喝個酒怎樣?”
喝了酒,然後就互用半語吧。
姜在熙聽出了底下那層意思,心頭一動,粗着膽子應下了,“隻要前輩不要像上次那樣倒在街頭就行了。”
老底被揭了,宋鐘基臉上挂不住,又以身高優勢蹂/躏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