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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重明鳥現

泯夜 尺雪白衣 4432 2024-01-31 01:01

  壯闊的教武場上,此時的氣氛有點安靜。所有人皆望向前面的男子,淩亂的頭發,嘈雜的服飾,手上腿上盡皆是碎石劃破的傷口,斑斑皿迹還清晰可見。看着此時的男子,他哪裡還有一點君王的樣子。難道等待千年,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位王嗎?

  看着他們的眼神,顧烨也大概明白他們心中所想,心裡不禁有些愧疚,可是自己又能改變什麼,說謊嗎?不是做不到,是做到之後,又該如何,他們等待千年,或許最希望的,就是魂歸故裡吧。

  霍去病身後的三位副将也是滿臉的疑惑,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裡面看的最明白的,大概隻有霍去病一人了吧。

  隻見他走近顧烨,看着他,道“這兩千年,你的變化可真大啊”。

  “這兩千年,你可沒什麼變化啊”顧烨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也不知為何,顧烨隻有面對霍去病時,才能保持本态,而不顯得拘謹。

  “在那裡,有東西在呼喚着我”,顧烨手指向教武場後宮殿的方向,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若有所思道:“已經醒了嗎,看來是要結束了。”

  “那裡有什麼”,顧烨再次問到。

  “你的,或許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原本的東西”

  “什麼叫這個世界原本的東西?”顧烨疑惑道?

  “你終會明白的,我也隻是略知一二罷了,答案還需要你自己尋找”,說完,霍去病不再對顧烨多說什麼,而是面向羽林軍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顧烨呆立在原地。

  霍去病走向中央大殿,羽林軍分立兩旁站立,走了一會,霍去病發現顧烨還在原地,便轉身說道“陛下,請随我去殿内。”顧烨從沉思中退出,跟着霍去病向前方走去。

  穿過羽林軍,靠近中央的宮殿,顧烨才将它的樣子看的真切。一隻火鳥展翅以為殿台,灰白色的階梯延伸到殿台之上。整座宮殿均已矮柱撐起,矮柱有方有圓,其上皆飾浮雕,可浮雕卻是極為簡單,或為蟲魚,或為鳥獸。整個殿台之上,都有欄杆所設。欄杆之上,隻是簡單的菱紋,錢紋或是鋸齒紋。直對而去,是兩扇簡約的木門,門上刻鋪首,做饕餮銜環圖案,而門框則極為清晰。向着上方看去,“未央宮”三個隸書大字橫陳于門上九尺處。再看其上,皆是灰白色的磚瓦而無一點釉質,屋脊之上,以瓦當相疊修飾,屋脊兩端隻是簡單的翹起,并無更多修飾。

  “這便是未央宮嗎?可是怎麼感覺有點奇怪呢”。

  還未想太多,霍去病已将大殿的門緩緩推開,一股熾熱的氣息突兀出現,撲面而來,顧烨沉受不住這種溫度,向後跌去。雖是白天,可古關沉寂千年,那種淡淡的陰暗與冰冷,一時半會還是無法驅散。

  大殿之中突然冒出來的炎熱氣息,似是将古關的陰寒都驅散了幾分,更添幾分溫暖之意。教武場上的羽林軍看着那大殿之内,感受着那熾熱的氣息,自主的露出敬畏的神色。霍去病對着大殿行了一個标準的揖禮,便向着後方退去。

  顧烨不解的看着他,而霍去病隻是告訴他,這裡隻有他才能進去。

  看着霍去病退下殿台,顧烨隻能硬着頭皮自己走進眼前這座大殿,因為他已經可以确定,召喚他的東西就在裡面了,都已經在眼前了,哪會有退縮的道理。剛才那股灼熱的氣息讓的顧烨狼狽不堪,所以此時顧烨隻能小心翼翼的去推那扇厚實的木門,免得再被弄個措手不及。

  很明顯他這次有點想多了,知道他打開了一條可以容人進入的縫隙,那股灼熱的火焰再也沒有出現,顧烨放下心來,大膽的推開木門,一腳踏了進去。

  可顧烨的這一腳并沒有如他期望的那樣踏進殿内,而是一腳踩空,還帶着他整個人往下掉去。顧烨隻覺得進來的一刹那,他就猶如掉進了一個黑洞之中,不停地往下掉,沒有盡頭。此時顧烨已經暈頭轉向,可好像還沒到底。

  正在顧烨痛苦不堪之時,顧烨的速度終于開始減緩了下來。隻見在它四周出現了一些猶如雲霧的物質,幫他減緩速度。随着下跌,這些雲霧狀的物質越來越多,漸漸凝結在一起,已形成了一些水滴,漂浮在這黑洞之中。

  顧烨心想,“下面不會就是水了吧”。

  果然,沒過多久,顧烨就得仿佛沉入了水中,略微一張口,就有一些水灌入口中,嗆得他淚水直流。他隻好憋着氣,在水中快速的下沉着,希望能快點擺脫這種環境。可是事情并不竟如人意,在水中下沉了許久,卻還是沒到底,顧烨此時已兩眼翻白了。

  “嘩.......”

  終于,經曆了漫長的折磨顧烨終于擺脫了那黑洞,跌落在外面。可此時顧烨并不知道,之前在水中憋得太久,此時的他呼吸已經微弱的不可尋了。過了許久,還未見顧烨醒來,就在這時,顧烨的兇口處突然發生了異變。

  在其兇口處,灰白色的光緩緩湧出,慢慢覆蓋顧烨全身,然後慢慢消散而去。白光剛剛散盡,顧烨一下子坐了起來就開始嘔吐起來,吐出了之前嗆入的一些水後,顧烨才開始好受一些。

  這時,他擡起頭向着四周看去。這裡是一片星河,遠處群星閃爍,似乎伸手就可以摘得到。顧烨擡頭去尋找之前的黑洞,他記得自己是從上邊掉下來的。可此時擡頭看,上邊哪有什麼黑洞,有的隻是一片薄薄的水膜,像是一個湖面,倒映着群星,分外燦爛。

  顧烨向着前方走去,剛邁出一步,突然,這片星空突然泛起淡淡漣漪。顧烨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腳下的也是和上方相似的水膜,輕輕一碰,便泛起絲絲波紋。上下的兩片水膜,将顧烨包裹在中間,猶如是站在了星空之中。

  顧烨輕輕地向前走去,腳步落下,一圈圈的漣漪蕩起,漣漪過後,那層水膜突然向上冒了出來,形成一塊青石一樣的事物,有的青石旁邊,還生有幽蘭,透明的蘭花靜靜開放,在這寂靜的星空中,仿佛還能夠聽見那花開的聲音。腳下的水幕發生變化的同時,上方的水幕也在發生變化,那通明的水膜漸漸變得帶有顔色,就似一片天空。青石之上,墨天之下,淡水之間,世界,猶如一幅山水畫,就在此刻沉靜。

  顧烨沉靜在這靜谧的世界之中,全身心的放松下來,就在這漫無邊際的山水畫中向着遠方走去。走了許久,顧烨才想起,剛才明明是一股灼熱的氣息,到這之後,那股灼熱的氣息卻消失不見,甚至還存在着這略帶絲絲清涼之意的水墨世界。顧烨不禁四處張望,尋找一絲灼熱的痕迹。

  像是這個世界的回應,在不遠處的一株幽蘭,一滴晶瑩的露水從其葉片上慢慢滑下,将那蘭葉緩緩壓低,接近水面,當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那滴露水滴入了水幕之中,蕩起絲絲漣漪,這隻是變化的一個引子,那蕩起的漣漪沒有如之前那樣漸漸地平複下去,而是一直蕩向這個水墨世界遠方。

  随着波紋蕩過,那些青石與蘭草盡皆消失,化作水流,流入水幕之中,天空的墨色也緩緩退去,恢複之前的清明。那些褪去的墨色沒有融入上方的水幕之中,而是向着中心處彙聚而去,緩緩滴落在下方的水幕之上。

  下方的水幕也緩緩湧出一些水流,與那墨色水流交融在一起,沒有産生絲毫的波瀾。黑白兩色互相纏繞,交纏嬉戲,似是兩個孩子相隔許久沒有見面般。交纏在一起的墨白兩色水柱漸漸擴大,将那水幕都漸漸地糅合進去。顧烨站在遠處看去,這水天相接的一幕,美輪美奂,更是将他震撼的無以複加。

  水柱不斷地吸收水幕之中的清流,在某個時刻,終于開始新的變幻。那水柱緩緩展開,黑白兩色各銜一邊,似是拉開一卷塵封萬年的卷軸,當那水幕擴展到一定距離,黑白兩色停止了繼續的拉扯,水幕中央開始變得透明,從顧烨的角度看去,薄薄的水幕那邊,盡顯赤紅之色,那股熟悉的灼熱的氣息,也在此時慢慢充斥在了這片星空之中。

  這時,墨白兩色的水流也進行完了最終的了變化。一黑一白的兩根巨柱,支撐起一座天門。在那黑白兩色的巨柱之上,是一些如之前一般的青石與幽蘭,此外,還多了一隻展翅飛翔巨鳥,似在追逐着什麼,向着天空飛去。兩柱之上,黑白兩色的晶瑩鬥拱不失莊嚴,黑白兩色琉璃磚瓦縱橫交錯疊加,在鬥拱之下,一塊浮雕匾額上面刻有“重明天門”四個大字,字體古老樸素,顧烨也不識得,可一眼看去,這四個古字的意思就浮現在了顧烨的心間。

  “重明天門”,顧烨喃喃自語,看着那四個古字,怔怔失神,不由自主的向着這座天門内踏去。

  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場面,顧烨就這樣平靜的踏入了這方世界當中,這充滿火焰的世界。

  進入到這火焰世界之中,顧烨除了感覺到一些熾熱之外,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顧烨自己對此也暗暗驚奇,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顧烨剛踏入這火焰世界,四周的一些橘紅色火苗便向他聚集了過來,在他身邊飛舞,似是對這個外來生物充滿好奇,又似對老熟人的一種問候,皆是歡悅欣喜。顧烨伸手摸向那些飛舞的火苗,可火苗卻又俏皮的躲開,隻是在顧烨周身飛舞着。

  和那些火苗嬉鬧了一會,顧烨邁步向着火焰世界深處走去,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顧烨已經确定召喚他的,就在這世界的深處了。發現這裡面的火焰并不能傷害到自己後,顧烨就決定去深處一探究竟,到底是什麼在召喚着他,自己又有什麼特别之處,會受到它的召喚呢。

  随着深入,火焰的溫度變得越來越高,原來的橘紅色已經變得更深,甚至有的已經是紫色了,閃爍間透着神秘的光輝。溫度越來越高,可顧烨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所以他繼續的向着深處走去,隻是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心情去和旁邊的那些火苗精靈戲耍了。

  顧烨一步步的向着火焰世界深處走去,汗水已将他的衣衫全部浸透,他自己此時已感覺到步伐的沉重,那些被亂石劃破的傷口,在汗水的沖刷下,讓顧烨時刻處在火辣辣的疼痛之中,每次邁動步伐,都牽扯的傷口一陣撕裂的疼痛。可即便如此,顧烨也依舊沒有停下,在這火焰的世界中,他的堅韌初露鋒芒,一改過去的灑脫與懦弱。

  當顧烨穿過紫色火焰區域,面前出現的是一段白色的火焰地帶,那裡面的火焰已不再是火苗的形狀,而是一些馬,鹿,兔等的動物形狀,甚至有的火焰長成一棵樹,也有的是一片火焰草地,一些生靈還在其上玩耍嬉鬧。如果不是他們竟皆是與火焰一般的蒼白色,顧烨還會把這裡當成是一片隐藏在火焰世界深處的世外桃源呢。

  顧烨嘗試着向着這片奇異的世界内走去,剛剛擡起腳步,一道清亮的聲音就在顧烨耳旁響起,“再往前踏出一步,你就會消失的”,這句話讓顧烨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汗水從他額頭流下,已分不清是冷汗還是什麼了。擡頭看去,在不遠處,一顆白色的大樹挺拔而立,龐大的樹冠上面,全是蒼白色的葉子,和這個世界如出一轍的白色。

  此時,在那樹冠之上,栖息着一隻大鳥,察覺到顧烨的動作,它從那樹冠上沖天而起,展翅向空中飛去。橘紅色的身軀,一雙橘黃色的翅膀之上,生出紫色的神秘符文,頭頂之上紫白相間的鳳冠亭亭而立,一雙鳳眼,淡淡的勾勒着白色的柳葉細眉,更惹人注目的,是它的那雙眼睛,盡是一雙重瞳,為其憑填了一些妖異之感。缭繞着紅,紫,白三色的火焰鳳尾,在空中飄過,劃出一道道靓影,隻見它在空中盤旋一圈,對着空中嘹亮的啼叫一聲,便向着顧烨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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