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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陰陽相隔

長生劫 彼岸花本尊 2978 2024-01-31 01:02

  我叫沈如初,我怕我奶奶,也恨我奶奶。

  我妹妹被她殺死了,我娘也被她害死了。

  奶奶是個傳統女人,封建思想嚴重,重男輕女,我呱呱墜落的那天,奶奶是一臉愁容,抱起我就要将我丢出家門。

  還是我爹和爺爺死命的攔着,奶奶才放下了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别人家生了孩子有了喜事,都樂的合不攏嘴,偏偏我家,生個孩子像是辦了喪事,奶奶的哭聲村子裡的人家幾乎都聽見了。

  我剛足月,奶奶就催促着我娘生二胎,後來,我娘又懷了一胎,奶奶終于是喜上眉梢,嚷着我娘肚子尖,準是個男娃子。

  十月懷胎,我娘卻又順産而出一個女嬰。我的妹妹,降世了。

  瞧着是女嬰,奶奶把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盡數爆發了出來,“你個賠錢的貨!生出來那麼兩個拖油瓶!占着茅坑不拉屎!”

  奶奶邊發洩着心頭的怒火,邊落拳捶打着剛剛生産後的娘。

  娘怎麼受得了這等辱罵,當即就咽了氣,撒手人寰了。

  奶奶以為娘睡着了,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頓捶打,嘴裡還罵着,“讓你作踐,裝什麼死!”

  後來奶奶發現娘沒了反應,摸了摸鼻息,才知道她死了。

  爺爺和爹商量着,說要給娘找塊墓地,好好的埋起來。奶奶不依,愣是拿了杆鐵鍬,在菜地裡挖出了個坑。

  娘是被奶奶買回來的,兒媳婦死了,奶奶也沒給娘買口棺材,随随便便的就給娘埋進了菜地裡,邊埋還邊說着我娘這也算是死得其所,死了還能做做菜的肥料,省去了不少化肥。

  娘死的當天晚上村裡就下了雪,村裡人都說這天象怪的很,怕是六月飛霜有冤情。

  娘死後,爹悔恨的天天抹着眼淚,後悔當初沒有阻止奶奶。

  奶奶卻一股酸溜子味兒的對我爹說,“一個婆娘,還能要你的命不成?明兒我就找宋媒婆給你說門親。”

  爹那一夜的長歎聲,我這輩子都沒法忘記。

  天一早,奶奶就給爹說親去了,傍晚回來,臉上一股子陰霾之色,怕是沒有說成。

  這事兒,爹也沒有過問,忙活了一天,回炕上就睡下了。

  晚上,奶奶起夜,順手抱起了妹妹,正巧我也想解個手,就跟在了奶奶的身後,踩着她的腳步。

  奶奶起夜,沒往廁所走,反倒是朝着地裡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奶奶,奶奶最終是停在了菜地前,一把将包着小被的妹妹摔進了地裡。

  我一下就精神了,直看着奶奶一腳接連着一腳的踩着妹妹的頭。而妹妹的頭也在她的腳下一點點變形,眼中滲出了黑乎乎的東西。

  這還不算完,奶奶喘了幾口粗氣,便又朝着妹妹嬌嫩的身上胡亂的踩着。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撒丫子就跑,縮回了被窩,愣是一夜都沒睡。

  一大早,爹就發現妹妹失蹤了,他發了瘋似的挨家挨戶的問,問我妹妹招娣的下落。

  最後,還是村鐵匠在自家後院的井裡發現了渾身青黑的妹妹。

  奶奶見了死去的妹妹,陰陽怪氣的說:“怕是這孩子晚上不老實,自己爬了出來溺死!真讓我不省心,跟她娘一樣是個喪門星!”

  爹終是與奶奶吵了起來,“娘,是不是你殺了你孫女!”爹一口咬定是奶奶,爹不相信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能自己跑出去溺死,更何況那渾身的青黑,分明是挨了虐。

  奶奶一口否認不是自己,說不過我爹,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說這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媳婦死了閨女死了還一股腦的安排在她身上。

  當着村裡人的面兒,爹終是丢不起這個人,走了。

  最後就連妹妹也被埋進了菜地裡,伴着娘長眠了。

  沒幾天,奶奶就給爹又娶了個媳婦兒,爹許是不願再面對奶奶,不出一個月,就進城打工去了。

  而奶奶給爹又娶的這個媳婦兒,也終于給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圓了奶奶想要孫子的這個夢。

  隻不過這孩子生出來了,卻隔三差五的生病,都是些新鮮的怪病,連村醫看了都無法診斷頻頻搖頭,沒了辦法。

  最後給這孩子抓了幾副藥,算是先吃着。

  吃了這藥,這孩子也不見好,發燒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奶奶愁得,未及花甲便已滿鬓斑白。爺爺也沒好到哪去,兩位老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對兒耄耋之年的老夫妻。

  就這樣,他帶着一身的病,長大了。村裡人都說許是讓什麼纏上了,村裡四周環繞着大山,這山裡山外的,或許就有什麼邪祟,不好說。

  弟弟十四歲生日的這天,本該是家裡最喜慶的一天,村裡和我一起玩到大的小虎子突然跑來了我家,進門就喘着粗氣擺着手,看他的表情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可他就是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兒。

  弟弟沒出生前,奶奶很是疼愛小虎子,見小虎子來,奶奶二話沒說笑盈盈的拉着小虎子進了家門,給他抓了一把糖。

  誰知小虎子沒接糖,卻嚷着,“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呸呸呸!能出啥事兒!”自從有了弟弟,奶奶就忌諱聽這些個不吉利的話。

  “不是啊孫奶奶,村東頭出事了!就和你家有關!”小虎子順着兇脯,上氣不接下氣。

  “啥就跟我家有關!”奶奶一甩手,“小虎子,你再這麼說話就别來奶奶家了!”

  “哎呀!你咋就不信呢!村東頭老陳大叔家的棺材讓人挖出來了!裡頭躺着的不是老陳大叔他爹!是……”小虎子說到這,發着顫,沒再說下去。

  奶奶一聽這話,還不以為然,“是誰啊?你咋不說了!”

  奶奶對這事兒不在乎,自然有人在乎,爺爺拄着拐棍,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小虎子,你帶去我瞧瞧。”

  “欸!”小虎子引着爺爺出了門兒。

  爺爺一腳踏出門,舉着拐棍指着潑辣了一輩子的奶奶,“你就造孽吧!”

  爺爺這一走,奶奶就像受了委屈,哭成了淚人兒,後娘是個賢惠的主兒,立馬安慰起了奶奶。

  不出一個時辰,爺爺回來了,面如土色,打了幾晃兒才坐在了凳子上。

  奶奶也不作了,錘着爺爺的肩膀就問他咋了。

  爺爺抽了一口老煙,嘴裡念叨着,“造孽啊!”也就沒了下文。

  爺爺不說,奶奶也不想去看,便喚了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我立馬跑出了家門,找了小虎子給我帶路。

  小虎子是給我帶路到了棺材附近,卻一直用他的背擋着我的視線,不讓我往裡看。

  村裡人直問着我我爺爺打算怎麼辦,我隻說着爺爺還沒有交代,直接繞過了小虎子,也終于是看到了棺材裡那東西。

  準确的來說,那不是東西,而是兩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屍體一大一小,肚子裡仿佛被塞滿了東西,如同懷了孕的女人,而屍體腐爛得難以入目,還伴随着腥臭難忍的氣味。

  老陳大叔家的這口棺材,按理說是裝着他爹,怎麼一具屍體卻突然變成了兩具?還與我們家有關?

  腐爛的氣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緊捂着口鼻,差點吐了出來。

  老陳大叔看我這反應,填了句,“你看這兩具屍體看沒看出啥來?”

  我移步到了棺材邊,越接近棺材,臭味兒也就越濃郁。

  我看了幾眼便不想再看了,一眼掃下,竟然看到那具小屍體的脖子上挂了一塊發黑的牌子!

  我細細一看,那牌子上,竟然刻着“招娣”二字!那正是我死去的妹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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