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能娶清兒。”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太後雙眼緩緩眯起,語氣帶着冷寒,“是不是那個夜家丫頭不叫你娶清兒的?”
“和她沒關系,是我不想娶。”
當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如此直白的拒絕,宋懿清覺得她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清兒變成如今這樣是因為誰?她還能活幾年你難道不知?她為了救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惜,結果,就換來的你的不想娶?”
太後是真的動了怒,若不是還維持着太後的體面,她早就将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了!
“皇祖母。”宋懿清眼圈泛紅,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像是寒風中漂浮的落葉。“别為難重華哥哥,反正,我的一生也快走完了。”
她的最後一句話,當真是戳到了太後的心窩子上。
“你給哀家滾回去好好想想,你為了别的女人這樣傷她,到底該是不該!”
夜重華微垂了眼,“孫兒告退。”
宋懿清身子輕微發抖,不知不覺落下淚來,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他無情的話刺穿。
他說什麼?
他隻将她當成妹妹?他對她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她才不要當他的妹妹,她要當他的王妃!誰若阻攔,她便要了她的命!
出了宮夜重華便回了王府,在門口正好遇見剛回來的秦焰。
“怎麼樣?”夜重華率先問道。
秦焰一向吊兒郎當的臉上難得有了凝重的表情,“進去說。”
二人一路向夜重華的書房走去。
秦焰先給自己倒了杯茶,“徐越确實在公主府,如此看來,夜無憂說的是真的。”
“本王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那你還說因為你不信她,你們吵了一架。”
“本王信她是真的,和她吵架也是真的。”
秦焰最煩他說話繞來繞去,徑直說起了自己的情況,“我和墨風一連蹲守了五天五夜才等着了徐越出門。怪不得我在京都這麼久都查探不到一絲他的消息,他本就是十分謹慎的人,又面臨着雲雀山的抓捕,更是謹慎了,就連他出門都是易了容的,若不是他身上的藥香引起了我的注意,怕是再蹲守一年半載的也抓不着他。”
“人抓起來嗎?”
“你不是怕打草驚蛇不讓抓嗎,我當然不敢不聽夜王殿下的話啦。”
夜重華點點頭,“現在先别妄動。”
秦焰忍不住感歎,“唉,你知道徐越出來是去幹什麼嗎,他是去藥店買藥材了,原本他在醫術方面的天賦不比我差的,隻可惜走錯一步。其實我有時候在想,如果師父将雲雀山交給他的話,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他還是那個師弟們愛戴的大師兄。”
“沒有什麼走錯一步,一步錯便會步步錯,他本就是心術不正的人,才會在得知新任掌門是你不是他之後,萌生惡念,所以,是他自己導緻了他現在的處境,和你無關。”
他語氣雖冷硬,但秦焰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他立時不正經起來,“敬愛的夜王殿下,所以您剛剛是在安慰我嗎?”
夜重華給了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好了,我的情況說完了,快說說你們的情況,我聽說這五天你送到将軍府的東西都被她退回來了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啊,人家連你禮物都不收了。”
跟秦焰有相同好奇心的,還有霁月。
“主子,夜王殿下怎麼招惹你了?怎麼連東西也不收了?”她家主子有多愛收禮物,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夜無憂一聽‘夜王殿下’這幾個字眼,就覺得她剛喝下去的茶堵在了喉嚨口。
“我實在是不想提這個人,他的斑斑劣迹,簡直罄竹難書!”
霁月一聽她的語氣,便知她其實還是很想和她吐槽的,不然,她連這句話都不會說。“夜王殿下惹你生氣,你自己一個人罵他多不過瘾,你和我說說,咱倆一塊兒罵他!”
“霁月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那天我帶他去看宋懿清的真面目,誰知人家早有準備,和丫鬟三言兩語就擇清了透香墨的嫌疑,你都不知道宋懿清裝模作樣裝得有多爐火純青。大概前兩次我去的時候,被她發現了,所以我将夜重華帶過去之後,她就來了一個将計就計,其實說真的,宋懿清的城府,我還是挺佩服的。”
如果她的城府不是專門用來對付她的話。
“那夜王殿下應該不會輕易相信吧。”雖然那種情況下,真的很容易讓人相信宋懿清,但是夜王殿下是誰啊?他智謀過人,怎麼會輕易被一個女子蒙騙呢。
說到這兒,夜無憂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複雜。“現在我都有點兒希望他信了宋懿清了,他若是信了她,那說明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可是,他卻把我當傻子了。”
“啊?”
“他當時說了我好一通,他說他沒辦法不信宋懿清,還讓我以後不要針對她,我聽見他說這個當然十分生氣啊,我忍住揍他一頓的沖動回了府,誰知道我剛躺下,這個混蛋竟然突然出現,他說他沒不信我,當時他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他察覺到有人在暗處,故意引我演了一場戲。”
她能怎麼辦呢,還不是像個老母親一樣微笑着把他原諒?
“我就說,夜王殿下怎麼可能看不破她的小伎倆,所以這幾天你們也是在演戲啦。”
“可是我當時真的很生氣。”現在想想,她都覺得肝兒疼。
“夜王殿下假裝信宋懿清而不信你,主子你當時除了生氣是不是還感到一絲難過?”
“你怎麼知道?”夜無憂皺眉,她當時确實有些難過。
霁月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戲文這些橋段多啦,女子之所以因為男子難過,是因為心底的在意,所以說主子,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在意夜王殿下了。”
夜無憂嗤笑一聲,“胡說八道,我才不在意他。我生氣難過是因為我費勁巴力的給他真相,他卻不信,我心疼我自己的吃力不讨好而已,還有,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去聽戲啦?”
霁月聳聳肩,也不逼她承認,有些事情,不是承認不承認便能左右的,盡管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