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裡,洛蘭看完所有檢查數據,微笑着說:“我們可以準備為澤尼慶祝19歲的生日了。
”
霎時間,整個房間裡滿是尖叫喝彩聲,甚至有人一邊大笑,一邊悄悄抹眼淚。
這場戰役到這裡才算真正結束。
雖然法律上,所有罪責洛蘭一人承擔,可他們作為“謀殺參與者”,在全聯邦民衆的謾罵聲中,一直寝食難安、壓力巨大。
楚墨一邊輕輕拍掌,一邊問身旁異樣安靜的辰砂:“想什麼呢?
”
辰砂凝視着人群中央的洛蘭:“我在戰場上殺了很多人,她卻會救人。
”
楚墨感慨地說:“我父親看完公主做手術的視頻,說她比她的基因更珍貴。
”
“同意!
”
楚墨聽到辰砂嚴肅正經的指揮官腔,啞然失笑:“我去應付外面那群食人鳄了。
”
“謝謝!
”辰砂十分鄭重。
楚墨郁悶地歎氣:“誰叫我當年年少無知,一個不小心就把你睡了呢?
既然睡了就要負責。
”
好巧不巧,觀察室裡的歡笑聲正好安靜下來,衆人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全傻了,像是按了暫停鍵的視頻畫面。
指揮官好像結婚了吧?
聽說是政治聯姻。
難怪楚墨大醫生一直沒有女人呢,原來是虐戀情深!
咦,那個政治聯姻的對象好像就在這個房間裡……
大家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絕對不該知道的事,低頭的低頭,轉身的轉身,“哎,病人的這個問題……”做出沉浸在工作中的忙碌樣子。
隻有洛蘭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驚訝地盯着辰砂和楚墨來回看。
楚墨笑拍拍辰砂的肩,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絲煩惱地走了。
辰砂對洛蘭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
“明白,明白!
當然不是了!
”洛蘭看看大家,很善解人意地附和。
衆目睽睽下,辰砂不願多說,打開虛拟屏幕――
醫院的新聞發布會。
楚墨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地站在群情激昂的記者面前,不管記者的問題多麼尖銳刻薄,楚墨的回答都有禮有節。
自從昨天爆出消息做手術的神秘女醫生真名叫英仙洛蘭,是指揮官的夫人,阿爾帝國的公主,公衆簡直出離憤怒了。
媒體煽風點火,把洛蘭擅自進行手術,把警察至今不拘捕洛蘭,甚至把研究院拒絕提供洛蘭的影像資料都歸結到指揮官濫用職權。
今天一大早,民衆們就集會□□,要求政府必須給民衆一個交代。
楚墨把大家的憤怒安撫了一點後,開始講述事情的前因後果。
先從澤尼的身世講起,一個沒有父母、缺乏關心、常年生病的孤兒。
在和病魔的搏鬥中,他越來越虛弱,幾乎所有修複師都認為他的基因已經無法修複,注定要死亡。
沒想到峰回路轉,有一個基因修複師願意給他做手術,并且認為成功概率很大。
可惜命運多舛,手術前修複師突然受傷,不能進行手術,再安排其他基因修複師來進行手術已經來不及。
可憐的澤尼危在旦夕,見習基因修複師洛蘭公主為了挽救澤尼的生命,冒着自己終生不能從事心愛職業,甚至死罪的風險進行了手術。
洛蘭喃喃說:“被他這麼一講,怎麼像是一部蕩氣回腸的電影呢?
”
本來被人诟病的身份反倒成了最有戲劇效果的感動點,一個什麼都不缺的公主為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無私奉獻,簡直可以去申請星際□□。
不過,感動歸感動,各位記者的理智猶在,對整個事件仍然存疑。
楚墨視頻連線封林。
封林穿着一身寶藍色的職業套裝,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她誠懇地對公衆道歉:“這個手術本來應該是我來做,但因為意外事故,我沒有辦法做了,指揮官夫人能做完這個手術,我很開心,非常感謝她。
”
封林是奧丁聯邦的國民女神,所有人都知道她做的基因手術一定是危險性最高的手術,是别的基因修複師不能做,也不敢做的手術,完全沒有想到指揮官的夫人竟然是替封林做手術。
所有人大吃一驚後終于相信了楚墨的解釋。
但是,基因手術可不是膽子大、愛心多就可以勝任,指揮官夫人也許膽子夠大、愛心很多,行事卻太魯莽……
視頻連線到病房,病床上躺着的少年大家已經很熟悉,正是這幾天被媒體反複報道的澤尼。
不過,因為醫院監管嚴格,他們想盡辦法也無法接近澤尼,隻能用澤尼以前的影像資料。
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澤尼。
病床上的少年睜開眼睛,還戴着呼吸儀,不能說話,但是他緩緩擡起手,跷起大拇指,像是一個從戰場上重傷歸來的軍人,對大家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楚墨切斷視頻,卻讓澤尼那個“跷着大拇指表示勝利”的畫面定格在所有人面前。
楚墨說:“我知道,在場諸位,一直關注此事的各位,還有很多疑慮。
有人在考慮法律,有人在考慮制度,但我們是醫生,隻考慮生命。
澤尼會慶祝19歲的生日,還會慶祝29歲、39歲、49歲的生日,這就是所有醫生的想法!
”
楚墨說完,不再回答任何問題,轉身離開了新聞發布會現場。
“哇!
好帥!
好帥!
”
觀察室裡響起噼裡啪啦的鼓掌聲,四周跳動的都是粉紅色的桃心。
洛蘭一邊用力鼓掌,一邊拿眼觑辰砂。
辰砂做事過于犀利強硬,楚墨卻恰恰相反,一手化骨綿掌耍得出神入化。
難怪封林會對楚墨情根深種,要能力有能力,暗流湧動中不動聲色地護住了澤尼;要手腕有手腕,連油鹽不進的棕離都願意幫他;要心機有心機,一場新聞發布會就把喧鬧了幾天的大風大浪化于無形。
關鍵是姿态還特别漂亮,謙謙君子、風度卓然,比另一位手腕和心機都不差的紫宴,形象不知道正面了多少。
“怎麼了?
”辰砂立即察覺到洛蘭的窺視,側過頭問。
洛蘭看了眼仍在發花癡的大家,勾勾食指。
辰砂微微側過身,洛蘭踮起腳,手搭在他肩頭,嘴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說:“你和楚墨很般配。
”
明明是耳朵被柔軟的氣息輕拂,卻是心尖在發癢。
從沒有經曆過的古怪滋味,辰砂不自禁地往後躲了一下。
3A級的體能,一舉一動都快若閃電。
洛蘭搭在他肩頭的手驟然失去支撐,整個人重心失衡,直接向地上撲去。
辰砂意識到不對,想要去扶洛蘭,洛蘭已經像是跳舞一般,足尖在地上一扭,身體翻轉過來,亭亭玉立在他面前。
洛蘭翻着白眼看他,辰砂尴尬地沉默。
洛蘭幽幽地說:“讨厭我可以明說,沒必要故意讓我在衆人面前摔跟頭。
”
楚墨打發走所有食人鳄,想到終于又可以安靜地做一個好醫生了,愉快地回到辦公室,卻看到洛蘭等在外面。
“什麼事?
”
“封林沒有叛國,至少和龍皿兵團勾結的人不是她。
”雖然辰砂警告過她别多管閑事,但有些事真的做不到不聞不問,尤其這事還和她有點關系。
楚墨感興趣地問:“證據呢?
”
“我沒有證據,但我堅信她不會勾結龍皿兵團來害我!
”洛蘭祈求地看着楚墨,“你一定有辦法幫封林,拜托你想想辦法吧!
”
楚墨笑起來:“封林不顧忌你的身份把你當好友,你倒是沒有辜負她。
放心吧,有的是人幫她,不用我多事。
”
洛蘭覺得楚墨的語氣有點怪,急忙問:“誰?
”
“左丘大法官已經以證據不足的原因下令棕離放人,棕離想要給封林定罪必須找到更有力的證據。
”
左丘白?
封林的初戀男友!
洛蘭心裡驚歎,這個前男友實在太給力了!
“那封林怎麼還在監獄裡?
”
楚墨苦笑:“封林自己不肯出來,她要棕離給她磕頭道歉。
”
咦?
封林女王竟然賴在監獄裡不肯出來……難怪視頻裡她精神不錯呢!
看來虐棕離虐得很爽。
楚墨說:“封林要是一直不去上班,這事遲早要鬧出來,你如果能幫棕離把封林弄出監獄,棕離肯定會感謝你。
”
“嗯……”洛蘭想了想,鄭重地說,“我比較喜歡看棕離下跪道歉。
”
楚墨感慨:“得罪誰都别得罪女人!
”
洛蘭瞅着楚墨,一時嘴快沒忍住:“你要想幫棕離,就自己去找封林說情,封林向來很給你面子。
”
楚墨微笑不語。
洛蘭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封林對他的心意,半開玩笑地試探:“你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或者男女通吃?
”
楚墨按了下個人終端,對着那頭的辰砂說:“快來把你老婆接走,她太聒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