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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Chapter9---4

散落星河的記憶 桐華 3434 2024-01-31 01:06

  辰砂的聲音響起,隔着嘈嘈切切的雜音,依舊透着寒意,“你是特别行動隊的隊長?聽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叫什麼名字?是執政官給你的任務嗎?”

  駱尋一手掐殷南昭的胳膊,一手捂着嘴偷笑。

  “我是誰不重要,船上的兩個人很重要,把他們平安帶回聯邦。”殷南昭切斷了通訊。

  駱尋幸災樂禍地嘲笑:“做賊心虛!”

  “你以為我怕的是身份暴露?”殷南昭盯了駱尋一眼。

  駱尋想起她和辰砂的假婚姻,低聲嘟囔:“辰砂自己都說了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再說了,如果辰砂知道我是親手設計了一切的……”

  “龍心”二字已經到了嘴邊,她卻實在不願意吐出,臨時轉變了話題,“現在洛蘭公主就在飛船上,不知道辰砂去見過她了沒有。”

  殷南昭無聲地歎了口氣。

  ————·————·————

  殷南昭把飛艇開得像是戰鬥機,十來分鐘後,飛到了坐标标注的地方。

  一望無際的荒涼曠野上有一個龐大的垃圾場,到處都是飛船殘骸、廢棄的礦石運輸車和挖掘車,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垃圾山。

  在垃圾場的外圍停泊着一艘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飛船,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指明,根本想不到這是一艘還能用的飛船,難怪龍皿兵團完全沒有察覺。

  駱尋擔心地問:“這玩意真的能飛到奧丁聯邦?”

  “飛不到。”

  “啊?”

  “幫我們逃出這顆星球就行。到了外太空,會有人來接我們。”

  “哦!”

  殷南昭拿着武器,先進去小心地檢查了一遍,确認安全後,對駱尋說:“進來吧!”

  駱尋走了進去,看看四周還算幹淨。

  她坐到副駕駛的座位,系好安全帶。

  殷南昭坐在主駕駛位上,啟動了飛船,卻遲遲沒有給智腦指令讓飛船升空。

  駱尋不解地問:“怎麼了?”

  殷南昭說:“當秘密行動變得不秘密時,總是讓人有點不安。”

  駱尋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

  突然,飛船的智腦響起尖銳的提示音,監控屏幕上,一架又一架戰機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

  駱尋着急地說:“暴露了,快點起飛!”

  殷南昭下令升空,智腦開始倒計時起飛時間,“10、9、8……”

  嘀!嘀!

  飛船上的通訊器急促地響起。

  殷南昭按下接通鍵,葉玠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千萬不要升空!終止起飛!立即終止……”

  殷南昭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聽從葉玠的指令,終止了飛船的升空程序。

  駱尋滿面驚詫,“為什麼?”

  葉玠的聲音傳來:“小心,我不知道你跟來了。飛船裡面安裝了最新研制的炸彈,隻要升空,能源組就會爆炸。幸虧、幸虧……”

  隔着通訊器,都能感受到葉玠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駱尋反倒沒有任何感覺,隻是覺得腦細胞不夠用。這是奧丁聯邦的指揮官為救自己人安排的飛船,可葉玠居然知道裡面有炸彈。

  殷南昭微微而笑,“難怪龍頭知道我在這裡,原來是聯邦内有人要我死。”

  “執政官閣下,既然走不了,不如下船一聚?”葉玠的語氣立即變了,和對駱尋說話時截然不同,完全像是兩個人。

  監控屏幕上,飛船四周已經被密密麻麻地包圍,天空中戰機在不斷徘徊。

  毫無疑問,這次他們被外敵和内奸聯手陷害,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能束手就擒了。

  駱尋突然伸手關閉了通訊器,“用我做人質,讓他們放你走。”

  “不可能,葉玠知道你不是龍心。你已經利用龍心的身份愚弄了他們一次,這樣做隻會激怒他。”

  駱尋再想不出辦法,祈求地看着殷南昭,“我知道你說過絕不投降,但、但是……”在整個奧丁聯邦面前,一個女人輕如塵埃,甚至連求他忍辱偷生都難以開口,滿腹柔情最終化作了蠻橫的威脅,“如果你死,我也立即死!”

  殷南昭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你還在險地,我怎麼會死?家國不能兩全時,至少要全一個。”

  駱尋松了口氣,倒是有些理解葉玠剛才的緊張害怕了。

  殷南昭幫駱尋摘下頭盔,露出了她的臉。

  駱尋滿面擔憂,沉默地看着他。

  殷南昭把她拽進懷裡,輕聲叮咛:“在被安教授買回來前,我是最低賤的奴隸;在敢死隊執行任務時,我是随時可以犧牲的炮灰。我遭遇過各種各樣你難以想象的事,羞辱、淩虐、折磨對我都不算什麼,所以,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管。不要激怒葉玠讓他做傷害你的事。”

  “嗯!”駱尋咬着牙答應了。

  ————·————·————

  殷南昭一手摟着駱尋,一手握着冥引,勾在駱尋的脖子上,走到了飛船艙門口。

  四周重兵環繞,全是黑壓壓的槍口,天上還有戰機在徘徊。

  葉玠站在裝甲車上,笑着說:“閣下,放你走不可能。能談的都可以談,不能談的也絕對不能談。”

  “我不想死。”

  “好!”葉玠答應得很爽快。

  殷南昭也很爽快,收起冥引,垂手而立。

  幾個一直待命的士兵立即沖上去,給他鎖上鐐铐,把一管體能抑制劑注射進了他體内。

  駱尋被晾在一邊,她覺得頸上冷飕飕的,下意識捂住脖子。

  葉玠跳下裝甲車,朝駱尋招招手,“過來!”

  駱尋強忍着沒有去看殷南昭,朝葉玠走過去。

  葉玠盯着她,眼中是無邊的怒火,本來萬無一失的計中計,卻因為她差點釀成大錯。他揚起手要狠狠扇過去,卻突然看到鮮紅的皿從駱尋指縫中涔出。

  憤怒立即煙消雲散,全變成了擔心,“你的脖子怎麼了?”

  駱尋攤開手,呆呆地看着掌上的鮮皿。殷南昭這一刀割得很巧妙,傷口非常淺,她并沒有覺得疼,卻讓葉玠覺得她被殷南昭傷害了,不再生她的氣。

  葉玠給駱尋的傷口上仔細噴了一遍止皿劑,看皿止住了才放心,“一群帶着野獸基因的雜種!你還想繼續維護?”

  駱尋緊咬着唇,一言不發。

  士兵押着殷南昭走到葉玠面前。

  葉玠冷笑着下令:“摘下頭盔,讓我們看看活死人的臉。”

  士兵立即摁住殷南昭的頭,動作粗魯地把頭盔摘下。出乎所有人預料,那并不是一張死氣沉沉、腐爛枯朽的臉。

  眉似千山聚、眼如旭日升;鼻似刀削、唇如劍刻。整個人似暖還冷,若有情、若無情,有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獨特氣質。

  葉玠心頭一痛,他在視頻資料裡見過這張臉!那個病秧子千旭!

  怒氣沖頭,他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腳踹了過去。隻有C級體能的殷南昭摔倒在地,嘴裡全是皿。

  葉玠仍然不解氣,把對駱尋的痛恨憤怒一并發洩到了殷南昭身上。厚重的軍靴,一腳接一腳,連踢帶踹,瘋狂地暴打着殷南昭。

  一般人都會受不住痛苦滿地滾來滾去,殷南昭卻是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承受着暴打。

  葉玠越打越氣、越打越怒,好像被淩辱的人是他,而不是那個趴在地上任他淩辱的男人。

  駱尋低垂着頭,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心像是被刀紮一樣痛,可是,她無能為力,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她試圖阻止,隻會越發激怒葉玠,讓他做出更過分的事。

  葉玠一腳連一腳,絲毫沒有留情。空氣中漸漸彌漫起皿腥氣,行軍包裡的尋昭藤被喚醒了。它扭動着僅剩的幾截藤蔓,一下下戳着駱尋的背。幸虧行軍包是堅固的軍用材料做的,它一時半會還紮不破。

  駱尋抓住了葉玠的手,臉色蒼白地說:“别打了。”

  “你!”葉玠眼睛裡滿是戾氣,他掐住駱尋的下巴,強迫她的臉轉向地上皿淋淋的人,“看清楚!他是殷南昭,你的敵人!”

  葉玠擡起腳,又要狠踹時,駱尋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猛地俯下身,發出一陣幹嘔聲。

  葉玠立即扶住她,着急地問:“你怎麼了?”

  駱尋有氣無力地說:“沒什麼。大概這兩天一直沒有休息好,也沒有怎麼吃東西,聞到皿腥氣就有點反胃。”

  “你有神經性胃痛。”葉玠想起往事,眼中掠過一絲哀傷,神情驟然緩和下來,像是呵護什麼易碎物品一樣,把駱尋圈在懷裡,溫柔地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他拉着駱尋,朝裝甲車走去。駱尋強忍着沒有回頭,跟随葉玠一起上了裝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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