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閑時節,一天隻吃朝食和晚食兩頓飯,周頤估摸着朝食在九點鐘左右,而晚食則在下午五點鐘左右。
周老三回來,又帶了銀錢回來,周母特意讓李二妹去割了半斤肉,而且是挑着肥肉買的。
這也是古代和現代的一個不同,現代大家都喜歡吃瘦肉,而古代則不同,因為平時生活中沒有多少油水,民衆指着肥肉潤腸,所以肥肉賣的比瘦肉還要貴一文。
但周頤看周老三在吃飯的時候看着大片的肥肉似乎不怎麼有食欲,就知道人家在鎮上的日子過的逍遙着呢。
一家人頂着白眼吃完了飯,周老二照例帶着全家回了自個兒的屋子。
現在天已經開始暖和了,周頤脫下了身上的棉襖,用被子包着看王豔和大丫給他改衣服。
周老二則拿着自己的木刨在一邊拿着一塊木頭刨來刨去,其實這兩個月來對周老二同樣是折磨,他實在閑不住,一天不做些木匠活,就覺得心裡發慌。
刨了一會兒,周老二歎了一口氣,“我聽說鎮上很多人都買了嬰兒車,價錢已經降到三百文一輛了。”
“咋便宜了這麼多?”王豔驚呼一聲,她是不懂什麼市場供應關系的,隻覺得自家當時賣的時候能賣一兩多呢。
“賣的人多了,價錢自然就高不了了,我們也是占了第一個賣的便宜。隻是這麼多人做,以後我想再靠這個賺錢就不容易了。”周老二原本打算着分了家之後,靠賣嬰兒車再賺一筆,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願望要落空了。
即便還能賣到三百文一輛,但廣安縣或臨縣的人差不多要買的人都已經買了,他一個人,也不可能做了去遠處賣,這錢自然也就掙不了了。
“爹,沒事的,等分了家我再給你想個新奇的玩意兒,保管賣錢!”周頤用肥肥的爪子拍着小兇脯說道。
周老二和王豔相視而笑,周老二揉了揉周頤的腦袋,“好呀,我就等着六郎想出好點子,咱們好掙大錢。”
周頤知道周老二和王豔把他說的當成了孩子話,不過他也不着急,一切等分家之後再說,不然掙得再多也是給别人打工。
“娘,弟弟這件衣服會不會小了,我看他今年又長高了一寸呐。”大丫改着手裡的衣服突然說道。
王豔将大丫手裡的衣服拿過來,“我看看。”在周頤身上比了比,發現确實短了一截。
“你們都是地裡的莊稼,到了時節就長高了,以後就是大人了。”王豔看着兒子長高了一截覺得無比的欣慰,“就是這衣服穿不了了。”
“沒事,到時候給六郎買布做新的。”周老二開口道。
坐在一邊拆線的三丫手一頓,飛快的看了一眼周頤,又埋下頭去。
“三丫還可以穿大丫的舊衣裳,五丫六丫倒是周轉不過來了。”王豔看着幾個女兒對着周老二說了一句。
“那就給五丫六丫也做一身。”周老二手裡有了一百兩銀子,對待女兒也大方了許多。
但聽到這兒的三丫卻猛地擡起了頭,眼睛紅紅的:“娘,不能給我也做一身麼,從小到大我都穿的大姐的舊衣服……”
“這……”王豔遲疑的看向周老二。
周老二頓了一下:“那就一人做一身。”
“我不要,我還有呢,給妹妹們做吧。”大丫聽了忙推辭。
“你都是大姑娘了,也該穿的鮮亮一些。”王豔摸了摸大丫的頭說道,大丫就抿嘴一笑:“我聽爹娘的。”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周淑就來了:“二叔,二嬸,爺爺叫你們呐!”說完眼含得意的看了大丫一眼。
周頤在一邊看的清楚,莫非還有大姐什麼事?
于是在周老二兩口子往上房去的時候,便自發當了小尾巴,踢踏着小短腿也跟着進了上房。
周老四兩口子不在,大郎也不在,李二妹和周老大帶着周淑坐在左邊,周老三坐在周老爺子下邊,正殷勤的給周老爺子點煙。
“你們來了,坐。”這些日子看見他們二房都是橫眉冷對的周老爺子這時卻含了笑摸樣。
事出反常即有妖,周頤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周老二和王豔也被周老爺子詭異的态度搞得七上八下,摸着凳子邊緣坐了。
“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們對家裡有些怨言,不過一個手掌五個指頭連着根,都是一家人,沒啥過不去的坎,這不,你兄弟一直記着家裡,給大丫說了一門好親,老三,你給說說。”
周老三給大丫說親?黃鼠狼給雞拜年啊,周頤心裡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就覺得沒好事。
“大哥大嫂,我不是說和王主簿結識了麼,他家裡有個公子,今年剛好十六歲,人我看了,好一個俊後生,我這不想着大丫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就想着給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也算是我這個做三叔的為大丫的好日子出了分力!”
周老二經常在外邊接活,見過些許世面,可沒有被周老三三言兩語的就哄住:“人家那麼好的條件,咋會找一個鄉下丫頭?”
“嗨,王主簿這不和我關系好嗎,而且他說鄉下丫頭淳樸能幹,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不然這種好事哪兒輪得到我們啊!”周老三接的很順溜,似乎已經打好了預稿。
“不對吧,三弟,這裡面有事吧,你别當我是傻子哄着玩兒,說,這裡面到底咋回事?”但周老二壓根不相信他,他對周老三了解的很,永遠都是占便宜在前,吃虧在後。這樣的人會為了大丫的親事這麼盡心盡力?
“二哥你這咋還不相信人呢!”周老三急了,忙對周老爺子使臉色。
“行了,一個丫頭片子的事兒,你兄弟給找了一門這麼好的親事,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周老爺子見周老二問個沒完,不禁瞪着眼睛說道。
“就是啊,爹,不管咋樣,說親這麼大的事情,哪有不了解清楚的,你們現在不說,難道我們自個兒還不能打聽了?王主簿這樣有名有姓的人家還不是一打聽一個準。”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更何況大丫一直很懂事,又是兩口子頭一個出生的孩子,王豔在大丫身上的心皿要多一些,事關到兒女的終身大事,王豔也頂着周老爺子的壓力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