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您午睡呢,歇好了嗎?”
“你幹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祁國公氣得發抖,“堂堂祁公府,你竟然也敢帶人擅闖,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周頤,你膽子太大了!”
周頤卻笑了笑:“公爺,别人說本官沒有王法,本官倒還會想一想,不過您嘛,是沒有立場說這個話的!”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祁公您應該清楚不是嗎,商稅可是入了刑的,我大越商律規定的清清楚楚,任何人都有義務按照規定交稅,您如此明目張膽的逃稅,難道不是目無王法嗎!”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周頤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語調冰冷的冷喝道。
“你……”
“帶走!”周頤卻不顧祁國公還有話要說的樣子,直接對着手下說道。祁國公被人架了起來,直到這時,祁國公才慌了,但同時也氣瘋了,他大喝道:“周頤,你想幹什麼,本公有一等爵位在身,你竟然如此大的膽子,你今天若敢對本公有任
何不敬,本公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周頤淡淡的看着祁國公:“本官當然知道公爺的本事,但為了聖上,為了朝廷,為了天下的黎民蒼生,就是地獄,本官也不得不走一遭了,本官不相信,這朗朗乾坤,還沒有道理了,你們如此藐視國法,難道不應該受到受懲罰若因為本官因此觸犯了你們的權威,受到打壓,但至少本官問心無愧,這才是為臣,為官的本分!”他說這話的時候
,整個人是無比肅穆的,臉上仿佛透着聖潔的光。
多麼好的官啊!
甚至連其國公府的下人聽到周頤的這一番話都微微有些動容。而祁國公,卻早已被氣的一佛出氣二佛升天,這周頤是什麼意思,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就算他們逃稅是抱了僥幸的心理,但周頤同樣也不是什麼好鳥,幾天前
短短的接觸,就知道此人是一個手段奸猾,心思深沉之徒。這時代人們對于好官的定義,好像僅限于那些迂腐正直的清官,百姓們覺得周頤是好官,是因為他敢于懲治貪官,在他們樸素的印象裡,既然和貪官不是一路的,那自然
就是好官了,至于周頤私底下是有怎樣的手段,他做的事又有怎樣的深意,大部分人看不懂也不想去看。
而在朝堂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周頤手段了得,他們對周頤的印象,不是從好官壞官去判斷,而是這的的确确是一個能臣。
能臣,就代表着一舉一動皆有深意,所以周頤這麼大義禀然的一番話,祁國公不但不信,還差點将隔夜飯都嘔得吐出來了。周頤看着祁國公氣的發白的臉色,忽然臉上冷意又如冰雪消融,帶着點兒歉意道:“哎呀,祁公還穿着亵衣呢,管家,勞煩你去給你家公爺将衣服拿來吧,畢竟公爺是有爵
位在身的人,一會兒還要穿街而過,公爺這一身裝束可不太體面。”
那管家下意識的就聽了周頤的話,邁開步子就要往祁國公院子裡去,卻被祁國公一聲喝住了:“站住,你是我祁國公府的人,随随便便一個外人也能使喚你嗎!”
“公爺……這……”,管家站在原地不知所錯。
周頤笑一聲,不在意的道:“既然公爺不想穿衣服,覺得這樣也無傷大雅,下官也不好強求,那就走吧。”
說罷,自己輕甩衣袖,率先邁開步子。
後面的護衛便駕着祁國公跟在了周頤身後,祁國公這會兒既驚且怕,這個周頤竟然是來真的,他竟然是真的要将自己抓走!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動手!”祁國公再也顧不得什麼,厲聲大喊道。
公府自然是眷養了不少家丁的,有的功夫還不錯,聞言便硬着頭皮圍了上來。
周頤帶來的人大約有五十多名,這公府的家丁當然不止這點兒人數,一時間,他們對周頤和他帶來的護衛形成了合圍之勢。
周頤看了一眼祁國公:“祁公,因你公然逃稅,本官才依律對你做出處理,怎麼,你難道還想公然毆打朝廷命官?”
“是你先擅闖國公府,視我堂堂國公府于無物!”祁國公見這麼多人将周頤和他帶來的人圍住了,心裡似乎有了底氣,大聲道。
“好,既然你敢公然違抗聖命,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氣了,”周頤說着将懷裡的火铳掏了出來,而他帶來的那些護衛也紛紛跟上他的動作。
“聖命?什麼聖命?是皇上派你來的?”祁國公驚疑的失聲叫道。但周頤直沖他微微笑了一笑,并不答話,對着圍着他們的公府家丁說道“你們公爺是犯了國法,現在依律對他進行處理,你們若敢反抗,以同罪論處”說着對着院子裡一處
假山的岩石砰的就是一下,那岩石立刻被打得碎石翻飛。
所有人看着周頤手裡的神器都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再敢上前,猶如此物!”說完将火铳重新别進腰帶,看也不看這些喽羅直接邁步。
他的步子沒有絲毫停留,所過之處,家丁盡皆退讓。就這樣,周頤在前面走,護衛押着祁國公大搖大擺的出了祁府的大門,一出祁府大門,祁國公好像才猛然驚醒,他是大越開國功勳之後,現在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更關
鍵的是他現在身上還穿着亵衣,還被人這麼押着被這麼多人圍觀,真是……真是什麼臉都丢盡了。“周頤,周頤,有什麼話好好說,你不就是為了稅收嗎,前幾天确實還沒統計完,但現在已經整理清楚了,我這邊正準備交呢。”國公府外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現在見他穿
着亵衣,而且看樣子還是被人押着出來的,都紛紛駐足圍觀。
祁國公一出生就是人上人,哪裡受過此等屈辱,他掩着臉,咬着牙小聲的對周頤道。周頤歎口氣,“祁公,這就恕下官無能為力了,之前你自己已經說好了十日後就交稅,但是到了期限後,你卻一再推脫,您是堂堂的國公爺,此等行為既犯了國法,也給全大越的百姓樹立了一個壞榜樣,若人人都學您一樣,視國法于無物,那這天下豈不要打亂,俗話說,天子犯法尚且要與庶民同罪呢,您如此藐視國法,若不加以懲戒,我
大越的律法還有何微信可言,而對遵紀守法,從不缺斤短兩交田稅的百姓和交商稅的其他商人來說,又是何其不公!”他說的擲地有聲,圍觀的群衆這才清楚了,原來竟是為了這事兒,之前大越時報上就登了這些達官貴人的簽名,現在這是到了時候,還想着賴下去,所以讓周大人給捉了
?!
“好!”有人拍着巴掌轟然叫好,這些權貴平日裡錦衣玉食,作威作福,現在可算是出了一個不怕他們的好官了。
有人帶頭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大聲叫道:“好!”
周頤一席話說的祁國公臉都綠了,做戲,周頤又在做戲,這小人仿佛天生就會蠱惑人心這一套,把自己包裝的大義禀然,卻将他的臉皮扒在地上任衆人踩了。
祁國公絕了和周頤示軟的心思,他不知道自己若再開口,周頤還會說什麼樣的話來惡心他!
周頤帶着祁國公就這麼招搖過市,最關鍵的是,他就押着祁國公來到了林國公的門前。
一家,兩家,三家。
當周頤捉了祁國公,林國公,張國公這三公之後,消息便如飓風一般席卷了全京城。
“族長,族長,不好了,不好了……”
鐘離家族在京城的宅子裡,一位年輕的族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大廳。
“慌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族長和族人們正在議事,被人打斷後,臉色自然不好。
“族長,不好了,祁國公,林國公,張國公他們因為沒交稅,被周頤給抓了!”稍加平息後,忙說道。
“什麼?”族長嚯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坐在下首的族人們也紛紛坐不住了,但他們還是不敢相信:“你不會聽錯了吧,周頤他怎麼敢……”怎麼敢抓這樣的人物。“是真的,是我親眼所見,祁公,林公,還有張公都被周頤押着滿大街的巡遊,現在周頤正帶人去虞侯的府上,看樣子,他是要把沒交稅的都抓個幹淨了!”回話的人忙焦
急道。
鐘離族長有一瞬間的恍惚:“不會啊,怎麼會這樣?周頤他怎麼敢?皇上允許了?可是不對啊,皇上怎麼會做出如此犯衆怒的決定……”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我早就說過商稅不能想着賴,周大人的厲害你們根本就沒見過,可是我和老五的意見你們卻不聽在耳裡,隻要能夠長期出海,這點稅收又算什麼!”鐘離老二大聲道。“老二,現在說這些風涼話又有什麼用,還是想想眼前怎麼辦吧,若族長真的被周頤也押着去遊街,那我們鐘離家族還有什麼臉面!”另外一人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