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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路那麼難走,可你敢喜歡上我(2)

我與世界隻差一個你 張皓宸 2670 2024-01-31 01:07

  那晚,Aaron帶她去了家對面的酒吧街,他們拎着酒瓶一家接一家地換,手上蓋滿了戳。在一家有樂隊駐唱的店裡,Aaron上台唱了首JamesBlunt的《YouAreBeautiful》,董蕾在下面尖叫鼓掌,還提着嗓子大吼Chinglish,“tooold”,于是Aaron叫樂隊都停了下來,清唱了一段《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會是真的董小姐

  誰會不厭其煩地安慰那無知的少年

  我想和你一樣不顧那些所以

  跟我走吧董小姐

  有那麼一瞬,董蕾有些恍惚了,雖然歌詞是宋冬野寫的,但此刻突然好想說服自己這些都是Aaron甘願唱的。的确,他家有一片草原,随你飛奔,也有幾顆地雷,踩上去分分鐘粉身碎骨。

  董蕾喝得有些眩暈了,Aaron牽着她往外走,到了門口,停着一輛銀色馬車,董蕾眼神迷離地看向他,隻見他點點頭,然後兩個人坐在馬車上,在入夜的日落大道上“嗒嗒嗒”地晃悠,董蕾興奮得想尖叫,Aaron捂住她的嘴,結果被她一口咬住手心,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晚之後,他們直接忽略了年齡代溝。他們一起出海釣魚,一起在In-N-Out分吃一個熱狗,一起去UniversalStudio玩遍所有遊戲抱一堆大公仔回家,就連Aaron工作的時候,董蕾也默默在一旁烤餅幹給他吃。

  有一次,Aaron想幫她背那個旅行包,她說沒關系,不沉,已經習慣了。Aaron說,那是因為你心理上習慣了,你一個人背了它那麼久,其實挺沉的,我都覺得沉。

  董蕾腎上腺素“噌噌”直飙,當場感動得就想撲到他懷裡,但在兩秒後理智占了上風,紅着一張上過顔料的臉對大叔傻笑。自此,這趟遙遠的旅行,除了替男朋友完成未完成的遺憾,突然多了一種留下來的理由。

  董蕾問過Aaron,為什麼他這個條件不找個女朋友,還用最蠢的辦法應付家人,當時Aaron并沒有回答她,她還開玩笑說他要麼性無能要麼是同性戀,後來她知道了,在那段如同電影定格的沉默裡,Aaron回想了無數遍薛嘉麗的樣子。

  感情的事,真的習慣就好了。

  薛嘉麗是Aaron的前女友,哈佛高才生,長發媚眼S身材,一個月前跟Aaron分了手,但又以正牌女友的身份出現在Aaron的家裡,還跟Aaron媽一見如故,拆穿了Aaron和董蕾的謊言。

  他們分手的原因是,男方一直忙于事業,薛嘉麗卻總在對方夠不夠在乎自己、愛自己這件事上糾結,在幾次無休止的争吵後,女方在酒會遇上了更年輕的,肉體出了軌。出于女性骨子裡那種我不想吃的東西,喂狗也不會便宜别人的自私,她又回來了,伴着喋喋不休的嘲諷,處處與董蕾針鋒相對,甚至最後直接把董蕾的行李全部堆到了房子外面。

  “你們家怎麼都興随便丢别人東西啊!”董蕾嚷道,“是Aaron讓我住在這裡的!”

  薛嘉麗說,“親愛的,夢該醒了,他對你,不過是做公益獻愛心罷了,那個房間常年空着,來個人掃掃灰挺好的,你根本不屬于這裡,還瞎折騰什麼呢。”

  直到現在想來,董蕾都覺得那時的薛嘉麗其實很可憐,一切以自我為中心,肆意浪擲愛情,把欲望表現得盡态極妍,以為就可以得到一切,但最後還不是隻能铩羽而歸。

  不是都說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晚董蕾靠着行李直接睡在大街上,夢裡出現很多跟男朋友在一起的畫面,從畢業那會兒一起規劃旅行版圖到後來牽手踏上洛杉矶,她坐在觀光車頂,陽光過分熱烈,一雙手把地圖攤開擋在她頭上,董蕾回過頭,居然是Aaron。畫面此刻被按下後退,男朋友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呼吸罩上全是霧氣,他笑着眯起眼,艱難地伸出手,跟她說“再見”。

  董蕾早晨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Aaron的車裡,她眼角噙着淚,默默注視着在旁邊抽煙的Aaron,他眉心緊蹙,一夜沒睡的臉上鋪滿倦容,見董蕾醒了,果斷而内疚地摁滅煙頭。

  Aaron對薛嘉麗來說,就像是一件能讓她後半輩子高枕無憂的傳家寶,平日裡束之高閣,自己需要的時候,随時都能把它取下來。那天在車上,董蕾問過Aaron還愛不愛薛嘉麗,他的答案模棱兩可,他說他擁有全世界,沒什麼可怕的,唯獨薛嘉麗是他的弱點,或許是因為看着她從哈佛畢業、工作,從一個獨立有想法的女孩變成穿着V領低兇流連在霓虹和杯盞間,最最普通的那種漂亮女人。他知道她需要很多,不僅是錢,還有愛,他自認沒有愛她到忘我,但也絕對赤誠,Aaron覺得她最後離開,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一定覺得自己不夠愛她吧,但愛情是有約束力的,也是有原則的,誰不是彼此依賴又獨立呢。他放下自尊挽留過,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要走,或許每一段無法繼續的愛情,總要有一個負責保存它的人,這樣才能讓另一個人安心往前。“大發,要不要給你買回國的機票?”Aaron抹了把臉,問她。

  董蕾瞪着通紅的眼睛,誠惶誠恐地看着他,“你是趕我走嗎?”

  “我是不想傷害你。”

  “是你教我的,放不下,就坦誠地接納它帶給你的傷害,刻意回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董蕾咽了團口水,“我不會走的。”

  董蕾真沒回去,勇敢繼續住回她的小房間,跟薛嘉麗就像是兩個後宮争寵的妃子,争着在全家人前表現,薛嘉麗每天打扮得都跟雜志大模似的,董蕾就學她捯饬自己,結果事倍功半頂着一鳥巢把Aaron媽吓得咖啡濺一身,還是剛煮的。但薛嘉麗在廚藝這方面就完全少根筋,見Aaron愛吃董蕾做的烤餅幹,于是自學效仿,結果出來的餅幹跟泡菜缸子裡涮過一樣,一般人分不清楚鹽跟味精,她連鹽跟糖都分不出,好歹舔一下啊,小姐。後來薛嘉麗索性偷董蕾的食材,結果用了過期的可可粉,好巧不巧那天做出來的餅幹全被Aaron媽吃了,當天就食物中毒,去醫院挂了急診。

  事後薛嘉麗污蔑是董蕾給她的可可粉,虛弱的Aaron媽也一口咬定董蕾就是看不慣她,董蕾委屈地想跟Aaron解釋,但他關心他媽的病情,根本聽不進去,兩個人鬧了好大的别扭,董蕾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幾天都沒出來見他。

  Aaron媽病好後,Aaron帶全家去拉斯維加斯度假,Aaron媽指定要帶着薛嘉麗,說這些天都是薛嘉麗在醫院照顧她,兩口子吵架可以認真,但和好也必須是認真的,她很喜歡薛嘉麗,每次見面都會送她一堆大小件。一路上薛嘉麗都殷勤地挽着Aaron,說了很多悔不當初的話,Aaron置若罔聞,像個情趣用品店買的充氣娃娃,全程冷冰冰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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