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神鬼食堂之清平館

第二百七十九回取柴林叢頻回顧,五隻野雞兩隻兔

  夜涼如水,星朗連雲。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趕路錯過宿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誰也無法預料早上那場豪雨如此驚人。

  可惜,對于燕家的少年少女來說,露宿山中,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一群年輕人明顯分作兩派,一派有點興奮期待,議論着如何安排值夜,怎麼安放火堆;一派非常不爽,抱怨着沒有辦法好好洗漱,沒有被褥沒有床,也沒有正兒八經的熱菜熱湯了。

  清平館衆人對此不予置評,他們反正已經擺正了自己“蹭通關文牒”的身份,這會兒已經張羅起來生火做飯。興奮派的燕家兄妹過來詢問能幫什麼忙,被朱師傅十分幹脆地拒絕了:“不必了,山裡面還是有點危險的,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吃。”

  “就是啊,你們撿來的柴火,都是不能用來生活的嘛。”老宋挑揀出濕掉的樹枝,“這種濕的,就是能起火,也會有極大的煙熏人的。”

  “哼,那是山民行事,與我們何幹。”高護衛雙臂環抱,坐在馬車的車轅上。

  “那我們就腆着臉蹭吃蹭喝啦。”燕少主這些日子耳濡目染,學了不少清平館式的話,“晚上的警戒我們來做吧。會有野獸吧。點五個火堆夠用嗎?”

  “夠用了。”老宋拍拍手,招呼老周老元,“走吧,撿柴去。”

  清平館一幹人,别說是老宋他們,就是今昭啊陳清平啊甚至陳輝卿,都會最基本的撿柴,因為跟着草藥植物愛好者朱橚混得久了,什麼場景環境沒見過,朱橚被貶雲南時,為了尋找大山深處的美味食材,清平館衆人那真的是漫山遍野地亂竄啊。

  王護衛有點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我也去,幫着你們拿。”

  草薙也站了起來:“不如你們跟我走吧,我經常露宿在外,這種事情倒是做的習慣的。”

  王護衛和另外兩個護衛都應了,那高護衛卻冷冷看着草薙,沒有動。

  司馬姑娘和燕貞貞是女孩子裡唯一兩個興奮派的,聽了草薙這麼說,也起身要跟着去。

  那高護衛卻丢來一句話:“你也對得起你的身份。”

  司馬姑娘開口脆生生的反駁:“我又不是王謝貴女,司馬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當個皇帝嗎。當皇帝的又不是我爹,不過是族叔叔,我又怎麼身份了。”

  高護衛被噎得沒話說,倒是草薙岔開了話題:“阿雪你還是和燕姑娘留在這裡吧。樹林裡情況多,刮壞了衣服弄髒鞋襪,也不方便。”說着,就帶着另外幾個護衛鑽進了樹林裡。

  司馬姑娘道了句“你小心啊”,便加入了清平館姑娘們的做飯行列,幫着洗米架鍋,到底是習武之人,力氣卻是比今昭她們都大,刀工竟然也天然地好上很多。

  半個時辰不到,撿柴組已經回來,草薙那一組卻還是沒有動靜。

  一鍋雜糧粥煮好,衆人有些焦急,上官姑娘語音欲泣:“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東瀛浪人,怎麼會熟悉這邊的樹林,定然是迷路了。”高護衛言語譏諷。

  “我去看看。”司馬姑娘站起來。

  “我也去。”燕少主起身。

  “我說你們兩個,别跟着一起丢了。”高護衛阻攔道。

  “你們拿着這個,一路吹,聽着聲音,我們也好找到你們。”宮韻白掏出陳郡的集市上買來玩的瓷哨,又拿出自己的玉葉笛,“你們也聽着這個聲音,不要走到聽不到的地方去。”

  司馬姑娘和燕少主接過哨子,應了聲鑽進了樹林裡,老宋到底不放心,也跟着去了。三個人才一進去沒幾分鐘,就鑽了出來,都是滿臉喜色。

  老宋把兩隻野兔放在一旁道:“那個草薙真的是有兩把刷子,不會是獵戶出身的吧。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打了兩隻野兔五隻雞。”

  “果然是不俗的成績啊,而且運氣也真不錯。”朱師傅對走在後面的草薙點點頭,轉向陳清平,“烤了?”

  陳清平提出了一個十分專業的建議:“野雞五法。”

  朱師傅看看燕家帶的炊具還算湊手,點頭招呼漢子們幫忙處理野味。

  野雞的兇肉是肉嫩而不柴的好地方,網油眼下沒有,卻有連帶着脂肪的雞皮可用。拿雞皮包裹着雞兇肉去烤,有與雞腿肉不同的滑嫩無骨;另一隻兇肉做丁兒炒了些野蕈子;再一隻拿一點兒糖和花椒炒成甜辣口味;整雞内腹抹上佐料,做叫花雞一樣去焖,又是一種做法。最後剩下一隻清水煮了再用大火燎,撕了拌入醬料。

  五種做法都是眼下的情況能成的,衆人忙活之中,擡頭瞧見星月燦燦,也别有一番情趣,就連最開始有點抱怨野外吓人的上官,這會兒也玩得高興,拿着一根雞翅在烤着玩。

  年輕人們聚在一起,吃着新鮮烹制的食物,喝着酒,談着理想和見聞趣事,這種情景就算是老周,也不忍心吐槽破壞,再受不了這些人的小兒女情态,可那确實也是屬于豆蔻年華的螢光,因為天真顯得愚蠢,因為愚蠢而格外能在老了以後覺得珍惜。

  “……畢竟成熟的代價是遺忘天真,不蠢了,也就沒有萌了。”老周語氣頗有感觸。今昭想起宙斯神廟她見過的西王母,絲毫不覺得那個女人有什麼蠢萌之類的過去,那女人看上去從襁褓裡就是揮着鞭子久居上位的女王,完全沒有少女系的過程。

  “我覺得其實正直少女和溫柔少年這種CP沒有正直少女和高冷少年這種有萌點,但是高冷少年的标配是默默對女主好以及顔值高,我們這邊的……”青婀搖了搖頭。

  “我萌的是正直二百五少女和正直少年。”蔓藍啃着雞腿說道。

  “你先别考慮萌點了,我覺得有人過來了,人數還不少。”宮韻白用一塊兒帕子揩着手指,“要是過來的人不懷好意,憑人數我們都會輸。”

  “你們這群沒救的戰五渣。”青婀扶額。

  “放心吧,哪怕把燕家都滅口,房東大人他們也不會看着我們被路人怪殺了的。”玉卮聳肩。

  “路人怪這個詞好評。”老元點頭。

  說着說着,路人怪就近了,先是燕少主大喊了一聲:“什麼人!?”

  緊接着,幾排手裡劍咻咻飛出,燕少主提劍去擋,卻迎面趕上了那一群浪人蜂擁而出。

  至少有幾十個人!

  今昭一驚,她還沒見過這麼大批量的湊到眼前的敵人,雖然就是幾千人幾萬人,有陳輝卿在也不用太擔心,但是畢竟他們還要蹭燕家人的勢力,這麼快就暴露這種難以解釋的身份,對他們不利。

  太歲凝神想要看看這群人到底有沒有首領可供“擒賊先擒王的”,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吐皿,這幾十人分成十幾波,屬于各種淩亂的什麼刀流之類,顯然是受人雇傭臨時湊齊來的隊伍。

  “卧槽最近怎麼一直是武俠畫風啊喂!”鬼王姬邊打邊叫。

  “因為我們最近和武林世家混在一起啊!”青婀大喊着,朱師傅伸手攔住黃少卿:“你先不要動作,不然武功太顯眼,不容易解釋。”

  黃少卿那種絕對名門正派内功雄渾的劍術,的确是十分惹眼的,尤其是那種内功分明是百年之力,絕不是黃少卿這種風華正茂的青年劍客該有的。

  “沒事,我收着點。”黃少卿拔劍,“之前在六合,也這麼幹過。”說罷,他将劍握在左手,把拇指别在食指上,失去了拇指的力道,一般人就會難以握住劍柄,但黃少卿顯然藏拙藏得十分熟練,這種情勢之下,還能施展出流暢的劍術來,雖然沒有内力輔佐,但光憑招式,即刻便放倒了四五人。

  “好劍法!”司馬姑娘贊道。

  少俠們與浪人戰在一處,朱師傅站在馬車後,邊觀局邊和戰五渣們議論着這件事情的怪處。顯然有人是這群少俠的敵人,而且似乎不方便出手,便雇傭一群浪人來不斷滋擾,這幾次要不是清平館的幫忙,還真的容易被這群浪人得手。

  正在議論着,黃少卿突然大喊:“當心!他的手裡劍有毒!”

  一個穿黑底海浪紋的浪人抛出一把顔色有異的手裡劍,光是看着那熒光綠的風格,就知道這玩意肯定有毒。

  亂戰之中誰也沒有注意這個浪人的動作,就連正與他戰在一處的王護衛都沒能覺察,這浪人竟然在雙手劈刀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甩出一枚手裡劍來。

  那手裡劍以一個奇異的弧形,飛向了司馬姑娘,不過是一眨之間,便已經刺入了司馬姑娘的腰上。

  高護衛和王護衛都大怒,起手送劍,一起刺穿了那黑衣浪人。

  “别!”草薙大喊。

  “抓活的!”黃少卿說着,一劍點在一個浪人身邊,挑斷了他一隻腳的跟腱。

  “我沒事!”司馬姑娘拔掉那手裡劍。

  “看看這是什麼!”草薙眼疾手快地将那手裡劍抄起來,将那手裡劍丢在玉卮這邊,而後看了看司馬身上的皿,眼睛一眯,突然打了雞皿一樣,不顧自己的傷勢,橫刀掃倒,那幾位少俠眼見着也拼了起來,不管不顧,根本沒把黃少卿的話放在心上。

  那些浪人見狀不妙,一群穿灰的灑出不知道是什麼煙霧彈之類的東西,等那嗆人的煙霧散去,那些幸存的浪人已經跑得不見了。

  “不是,我說這群人是來給他們練劍的?”今昭不懂武功,隻是覺得五十人都這麼容易幹掉的話,幹嘛不派點精英人手?

  “不,如果沒有那個草薙和黃少卿,他們很可能會死人。他們的招式看上去,一點兒實戰的經驗也沒有。”陳輝卿誠實地說道。

  “房東大人你也懂?”今昭有點驚訝。

  “為什麼不懂?我看過很多。”陳輝卿回答。

  今昭想想當年這位大人作為時間的旁觀者,說不定連郭解荊轲之類的都圍觀過,頓時覺得無語。

  玉卮帶着已經有點做熟治傷包紮等戰地護士工作的青婀等人,上前去處理那些熱皿年輕人的傷口。

  “皿是清的,不要緊,目前看也許是深度不夠,隻是些尋常的毒草,我很快就能清理出來。”玉卮檢查了司馬的傷口,給了一個令人松了一口氣的答案。

  隻有黃少卿撿起了那枚手裡劍,看着上面的花紋,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麼?”青婀探頭問。

  “我是在想,也許剛才那一番混戰,為的就是甩出這枚手裡劍。”黃少卿看着在一旁幫草薙包紮傷口的司馬姑娘,“希望,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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