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芝的身體沒有大礙，在聽說何幼霖也有身孕時也由衷地為他們高興。她把房間裡多餘的男人都趕走，留下何幼霖一個人聊心事。
“幼霖，對不起，我……”譚少芝低垂着臉，“我帶着别人的孩子嫁給你弟弟，你一定很失望吧？”
“怎麼會。這個是何家棟心甘情願的事情，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怪你？”何幼霖安慰道，随機想到了什麼，又說道，“倒是我媽那邊，你還是要瞞着點的。她年紀大，又沒讀什麼書，思想比較老舊。她對這個孫子比較看重。”
譚少芝點了點頭。
何幼霖看着她的表情，又有些不放心，“張泉理那邊，也知道了。你打算……”
“你放心。我有把握說服他，和他一刀兩斷的。實在不行，我出國躲躲也就是了。”
何幼霖也是點到為止，不想過多幹涉别人。擱下這個話題，兩個孕婦又針對養胎，帶孩子的問題進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直到譚少慕等不及，來敲門了，她才和少芝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譚少慕看見車裡的嬰兒玩偶，笑着問，“不是說要送少芝的嗎？怎麼剛剛沒拿上去。”
何幼霖抱起它來，笑道，“剛剛急的跟什麼似的，哪裡顧得上它。現在，我倒覺得這是我的幸運物。你看，我才買了它，就有了我們的寶寶。還是拿回家，給你換尿布練手用吧。”
譚少慕哭笑不得，但心裡卻是甜的。
……
陸上将是隔了一天才知道自己馬上就又要當曾外公的消息，當下就怎麼也坐不住，樂呵呵地帶了一堆東西上門，看望外孫媳婦和她肚子裡未出世的小寶寶。
何幼霖接過優質進口的奶粉，水果，各種營養品，客氣道，“外公，你身體不便，應該是我上門看您才是。你這麼跑過來，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你還買這麼多東西。”
“唉，這是我給我曾外孫買的。又不是給你買的。你别不好意思，拿着就是了。哎呀，幼霖，我等這個小家夥等了這麼些年了。别的不說，這孩子的名字，必須我來取。”
何幼霖也正好頭疼取什麼名字，昨晚上她想的名字，譚少慕不同意。譚少慕想的名字，她不喜歡。最後誰都不肯讓步，決定他們一人寫一個名字，等孩子生出來後，自己抓阄決定。
眼下外公要做主，也好。
她便笑着點了點頭。
陸上将笑的眼睛都沒有了，“我已經想好了，叫譚露露。哈哈，多可愛，一聽，就是我陸從南的曾外孫女。哈哈哈……”
這名字……
究竟哪裡聽得出來和外公是有關系的？
何幼霖婉轉地拒絕了這名字，“外公，好聽是好聽，但好像是個女孩名字吧？萬一是個男孩呢？”
陸上将一聽，是這麼回事，眉頭一皺，又道，“那就叫譚路。”
陸太太聽了，提醒道，“悅悅和晉晉都有個霄字，這孩子也要有吧？”
何幼霖笑了笑，“沒什麼。玲玲不也就叫譚玲嗎？若三個孩子名字都帶霄，唯獨她沒，也不好。譚路這名字，挺好的。隻願他以後的人生之路都一帆風順。”
當初晉晉和悅悅的名字是她爸爸張翰文取的，用的是張家的字輩。後來，改了姓了譚，名字也沒改。現在生第三個孩子，不從霄字也沒事。反正，悅悅和晉晉是雙胞胎，名字類似也正常。
“對。還是幼霖有眼光。”老爺子豎起個大拇指，海誇了一番。
熱情的陸太太，又詢問了何幼霖最近的身體情況，叮囑她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何幼霖有過經驗，也就還好。譚少慕卻是第一次當爸爸，在一邊很耐心地聽她說話，時不時還要問一些問題。
“幼霖最近腰酸，該怎麼辦？”
“除了腰酸，是不是小腿也抽筋呢？那就要注意是不是低鈣症了。多喝點烏雞湯。”
何幼霖看譚少慕一臉認真，笑話道，“譚總裁，你以前好歹也是個婦産科醫生，怎麼這點知識都沒有。”
譚少慕卻不以為然，“知識是知識。但多聽聽老人家的經驗，總歸沒錯。”
“哈哈……對。就是這樣。”陸上将站外孫這一邊。
何幼霖無語，又剝了一個小橘子吃了起來。
陸太太眼尖，發現她進門後，何幼霖都吃了五六個橘子，笑呵呵道，“幼霖喜歡吃酸的。我看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娃。哎……我自己連生了三個兒子，都養厭了。各個都皮的和猴子一樣。還是女娃娃好，又軟又香又撒嬌，沒事給她梳梳頭發，紮辮子，穿小洋裙，多好啊。”
“兒子也很好養啊。”何幼霖回憶了下，“晉晉小時候就很乖，從不哭鬧。總是一個人在床上翻來翻去的，隻有餓了，尿床了才會哭。有一次，半夜裡他從床上掉下來，都沒有哭出來。還是悅悅哭了，把我吵醒，我才發現他掉地上的。他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卻硬是沒哭。”
陸外公一聽，誇贊道，“看不出來，是個小男子漢啊。不愧是我陸從南的曾外孫。”
譚少慕笑了笑，“哪裡是小男子漢，我看就是呆。和他媽一個傻。還好女兒像我，知道哭了把人喊來。”
陸太太聽了，不樂意地拆台，“你還說。你小時候不也是這樣？三四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地毯上蓋積木，玩小火車，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被蜈蚣咬了一口都不知道哭。還好是沒毒的。”
何幼霖聽了，捂着嘴笑，連忙多問了一些他小時候的糗事。
陸太太也說的起勁，繼續扒拉着黑幕，“後來上幼兒園，老師看他長得好看，都很喜歡他。他被别的小朋友嫉妒了，各種被欺負都不知道找老師讨公道。”
譚少慕聽了，隻是笑笑。
打小報告這種手段，太低劣了。他隻是不喜歡在人前起沖突罷了。至于事後，他會怎麼陰回來，那就不用去說了。
“等他上了小學，門門功課都是全校第一。運動也好，跳高，跑步，打球，都很擅長。”陸太太說着說着，就從損外甥變成了誇，還是怎麼誇都跨不夠的那種。
“初中時，他媽媽過世，他住來我家後，那更是不得了了。好多小女生都往他抽屜裡塞情書，他都帶回了扔垃圾桶的。我問他，既然要扔，幹嘛還帶回家扔。累不累。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何幼霖聽得津津有味，又剝了一個橘子吃了起來。
“舅媽！”譚少慕聲音一沉，帶着一絲絲警告。
陸太太頓時住嘴，沒說下去了。
何幼霖不幹了，當即鑽譚少慕的懷裡，撒潑打滾，“不行，不行。故事聽到一半，晚上會睡不着的。我睡不着，不要緊，可是不能害的寶寶也睡不着啊？”
“孩子又不懂。”
“怎麼不懂了？不然幹嘛要胎教，給他放音樂聽？”
一陣死纏爛打，譚少慕沒轍，終于松口道，“行，行，行。我先去給你溫一杯牛奶。你看看你，吃了多少橘子，不許吃了。小心胃寒。”
看譚少慕撤離了客廳，默認何幼霖聽故事，陸太太當即八卦道，“他說，班級的垃圾桶都被扔滿了。而校門口的垃圾桶有點距離，懶得繞過去。還有，還有……他啊……”
何幼霖靜靜地聽着關于譚少慕的童年和青春。
比起剛結婚那一會，她從白昕媛口中聽到的一些關于慕少的事情，陸太太說起來更客觀一點。
“他媽去世那一會，他是真的很傷心，人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不說，還有些叛逆。”陸太太歎息，“那時，他學會了抽煙和喝酒，騎摩托車。幸好他也是真成熟。玩了一陣子就知道那些東西沒什麼用，就改了，也沒沉迷在裡頭。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對的起死去的小姑子了。”
何幼霖握住了陸太太的手，“少慕那麼出色，也有你一半的功勞。如果不是陸家家風嚴謹。他自小沒媽媽，爸爸又……估計，他真的會自暴自棄，成為一個纨绔子弟。”
“總體來說，他還真的是個省心的孩子。”陸太太笑得燦爛，“特别是和你結婚後，他是越來越好了。我看得出，現在的他是最幸福的時候。這幸福，是你給他的。”
何幼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扭捏着說了幾句哪裡。
此時，譚少慕也端着一杯牛奶過來，溫聲細語說，“現在，閑話說的差不多了吧？喝了它，就去睡個午覺。”
何幼霖一看時間，果然到了譚少慕給她制作的養身作息表裡規定的午睡時間，不禁苦笑，“難得外公來做客，少睡一天沒事的。”
譚少慕蹙眉，“外公有我在呢。你先睡。”
陸從南一聽，連忙說，“我年紀大了，也要回家午睡了。你在家好好養胎，我下次再來看你。”
陸太太也起身道，“是啊是啊，幼霖你就回屋睡去。你不困，孩子也困了。不用管我們。”
三人意見一緻，何幼霖說不過，隻能點頭同意。
于是，譚少慕喊來傭人把何幼霖送回房後，就親自把外公舅媽送出了門。
――
讀者反映很久沒看見外公了。我就放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