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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秦韶

中原策 硯席 2673 2024-01-31 01:11

  第五舫,也就是對舫,此舫以考教的則是這些書生對句的本事。大齊傳國百年,對句吟詩自前朝傳來,到了大齊頗有興盛之風。别的不說,單是此次前來主持詩會淮南巡撫範希正範大人,在仕子中頗有名家之風,甚者更是将之與前朝名家韓退之相提并論,稱之陳韓齊範。還别說,範希正範大人當下正值壯年,此間的造詣還難下定論。

  三人來到第五舫門口,已有三四十人在等待,三五一堆相互攀談着。柳池擡頭望去,卻見李顧周洺昭正與一人相談甚歡。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端午詩會竟讓秦兄你不遠萬裡從壽州趕來,小妹若不是随家父去了,定要将你兩好生撮合一番。”李顧道。

  “渚平兄,勿需調侃,懷香姑娘性子跳脫,被她聽見定要責怪你這作哥哥的。說起來這次方奕到楚州,确實有事要找渚平兄幫忙,隻是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到貴府拜訪。”

  這男子與李顧年紀相當,生得劍眉星目幹淨利落,說話間透着一股果決。李渚平聞言道:“方奕有什麼事?竟是連上門拜訪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我和洺昭到武舫去看了一會,說不定都見不着你。”

  秦方奕道:“說起來這事倒和渚平兄有些關聯,前陣子小妹避婚來到楚州,也不知在楚州生了什麼事,一回到家便整日茶不思飯不想。我前些天才從禦京城回到壽州,聽聞此事後才準備來楚州看看,誰知正巧碰到了端午詩會。”

  “方奕是來找柳擇生柳賢弟吧!”李顧微微笑着,秦方奕點了點頭,李顧才道:“你這文舫便走對了,登上第十舫就應該能見着柳賢弟。”說着他好似想起了什麼,擡頭望人群掃去,眼神突然一亮,饒有興緻道:“方奕,你怕是不用登第十舫了。”

  柳池一開始便看到了這三人,準備上前打個招呼卻聽到了這三人的對話。原來那叫秦方奕的便是秦慕蓉的兄長,是他将來的大舅哥。算了,他對秦慕蓉那種小丫頭片子可沒什麼興趣,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奈何,他會躲不代表白無瑕葉彤也跟着躲,這二人一副超然于衆人的模樣實在太過惹眼,李顧在碼頭可是見過他們三人的。

  想什麼來什麼,隻見李顧已經朝着白無瑕二人走過去,柳池見這鴕鳥沒法裝了,索性直接道:“李兄,運氣真好,在哪都能遇到你!”

  他話鋒含沙射影、綿裡藏針,李顧聽得莫名其妙,愣了下才道:“柳賢弟,沒想到你們也到了第五舫……”

  “擇生,多日不見!”李顧話沒說完,随行的秦方奕已經開口。

  一旁的葉白二人見來人是李顧周洺昭,也都迎了上來。柳池一臉尴尬,秦方奕他可不認識,這招呼都不知道怎麼打。白無瑕察覺到柳池的不對勁,卻正好樂得見此情景,便打哈哈道:“幾位,當真是有緣,擇生怎麼也不介紹一下。”

  柳池簡直要罵娘,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可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李兄,周兄,還有這位兄台,擇生失禮了。這位是葉彤葉姑娘,這位是逸水亭的白無瑕白公子!”

  秦方奕微微沉眉,若有所思,往日這柳擇生在壽州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就算見了自己會收斂些,卻不至于如眼前這般唯唯諾諾,難不成真如小妹所言,他真的失憶了。當即道:“擇生,你認不得為兄了?”

  柳池沒理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李顧,疑惑道:“李兄,這位兄台是?”

  李顧愕然,随即才道:“擇生貴人多忘事,這位是秦韶秦方奕,亦是秦慕容秦姑娘的兄長。”

  “原來是秦兄,在下自落了一趟淮水,許多事都記不得了,還請秦兄見諒。”他話說得極為自然,且着實不認識什麼秦韶秦方奕,倒是表演的滴水不漏,唯獨一旁的白無瑕有些憋不住想笑。

  “擇生當真失憶了?”秦韶還是有些不信,灼灼盯着他追問道。

  柳池點了點頭,其實有些心虛,他最怕的就是秦韶這種追根問底的人。

  秦韶這才發現有些失禮,收回目光道:“就算失憶,你也不該這麼對慕容。往日你性情惡劣,慕容不喜也是情有可原。可你如今有了諸多改變,卻要反過來折磨她,着實讓我這個作哥哥的看不下去。”

  我折磨她?那小丫頭片子,你想多了吧!柳池一頭霧水。而一旁的葉彤聞言,冷清的神色也稍有變化,似乎翹首以待等着柳池決斷。

  柳池道:“不知秦兄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子怎麼又折磨秦姑娘了?”

  秦韶性子剛烈,見不得柳池這種負心之人,當即上前一步道:“怎麼,敢做不敢當麼?那為何慕容自打從楚州回去便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往日你為非作歹我可以不管,可你明知慕容和你有婚約還這般折磨她,似你這種負心人,我就算在此打殺了老将軍也不會怪我!”

  他聲音頗大,惹得周邊一群書生皆回頭觀望,若不是被李顧拉住,恨不得上前暴打柳池一頓。“好了秦兄,柳賢弟并非你想的那種人。我雖不知他之前在壽州是什麼樣子,可楚州的柳擇生,就算方奕你也不及其萬一。”

  “他能有什麼本事!”秦韶被李顧一勸,又發現這裡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對,才不甘收了脾氣。

  柳池見他冷靜下來,才正色道:“秦兄,往日的事我已忘得一幹二淨,今日你見到的柳擇生也并非往日的柳擇生。令妹之事柳池确實做得不對,不該讓她一個弱女子去面對柳家。可如今柳池連柳家在哪個方向都找不到,你讓柳池又如何去面對柳家?婚約之事,柳池定不會耽擱秦姑娘,秦姑娘大可自去覓她的如意郎君,柳家怪罪下來柳池一人擔着便是。”

  他話說得極慷慨,倒不像秦韶嘴裡那種為非作歹之人。一旁的葉彤翹首以盼的臉龐雖又變冷清,心底卻是高興的。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瞞着爹娘藏好的糖果,被告知說有人吃掉了,結果回去一看糖果依舊還在,隻是那種喜悅她不敢拿出來同爹娘分享。

  秦韶聞言細細琢磨他話裡的意思,心裡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往日小妹反感這場婚約他明白,可眼下得到了柳池的承諾怎滴又感覺不對。為何自打小妹從楚州回去後就整日魂不守舍,為何知道自己來楚州小妹反而是滿臉期待。秦韶遊移不定,不敢輕下定論。

  李顧見狀,才緩和道:“好了,方奕,柳賢弟也作了承諾,我等也都可以作證。再說當日世妹來楚州就住在李府,我對此事也略知一二,柳賢弟絕沒有傷害秦世妹的意思,不信你等下見到懷香可細細問她。”

  “對呀,方奕兄!柳公子在楚州可謂名聲大震,此次詩會第一個唱名絕非輕信義之輩,你大可放心。這第五舫就要開始了,待會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見識一番才是。”周洺昭也幫忙解圍道。

  “詩會第一個唱名?”秦韶眼色晦澀,突然間發現眼前的柳池他再看不清了。

  卻在此時,第五舫船帷打開,等候的一衆書生相繼進入。

  對舫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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