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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各取所需

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4757 2024-01-31 01:11

  從神武軍駐地出來,楊琏又立刻去找戶部侍郎李平,畢竟北上之事甚急,要多去催促李平,迅速準備糧食。必要時若是人力不足,楊琏還要想辦法,帶些人去幫他。

  到了戶部的地方,李平卻不在,楊琏問了一名小吏,這才得知李平一大早進來交代了幾件事情之後,便走了,臨走時吩咐,若有人去找他,便告訴那人,他在興隆倉。

  興隆倉是金陵城内官府的倉庫,藏有糧食五百多萬石,供應着金陵皇城所需,别看糧食不少,但考慮到金陵的人口,這點糧食遠遠不足,所以李璟也隻能先拿出五十萬石的糧食。興隆倉的糧食至少要保證在三百萬石以上,不然有可能出現糧食危機。

  楊琏問清楚了,便立刻出了皇城,直奔興隆倉。興隆倉位于城北,離皇城有七八裡的距離,建在一座小山包上,同時由于靠近秦淮河,因此交通非常便利。

  楊琏到了興隆倉,一眼望去,興隆倉借着地勢,倒有幾分高屋建瓴的架勢。楊琏報上了名頭,似乎李平早有吩咐,守衛興隆倉的士兵沒有阻攔他,并且還派出了一名士兵當做向導,為楊琏帶路。

  沿着山勢向上走,楊琏舉目四顧之際,不覺有些愕然,戶部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想不到此地除了是糧倉之外,居然還是儲存有軍械,楊琏笑了笑,指着前方道:“這位兄弟,那裡面裝的是軍械?”

  這人隻是普通的士兵,聽見楊琏問話如此客氣,心中不免惶然,忙道:“楊節度,那間屋子裝的是軍械,再前面那間裝的是一些卷宗資料,糧倉在最上面。”

  楊琏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兩人繼續前進,走了半柱香功夫,這才到了山頂,這裡相對幹燥,利于保存糧食。李平正在忙碌着,楊琏一眼就看見了他,便讓那名士兵先去忙,自己走上李平。

  李平正在那裡負手而立,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楊琏來了也渾然未覺。楊琏也不多話,站在附近,打量興隆倉四周。這裡的地勢的确比較高,可以俯視全城,七八裡外的皇城看得清清楚楚,戰略位置的确非常重要,怪不得駐守在這裡的士兵,個個人高馬大。

  楊琏打量了片刻之後,回頭再看李平,李平也恰好回過頭來,看見楊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走了過來。

  這鬼天氣,當真是熱的緊,隻是站着,額頭就忍不住冒出汗水。

  “李侍郎。”楊琏先打着招呼。

  “呵呵,我就知道楊節度回來。”李平笑道。

  “事情緊急,我這是心急如焚啊,還望李侍郎幫忙。”楊琏拱拱手。

  李平呵呵一笑,道:“楊節度放心,我已經讓人清點糧食,如果順利,後天糧食就能準備妥當。隻是這船隻的事情,有些棘手。”

  “這一點李侍郎不必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糧食準備好就成了。”楊琏笑道。

  李平有些詫異地看了楊琏一眼,心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準備好了裝載五十萬石糧食的船隻,倒是有些能耐,便道:“楊節度放心,後日一早所有糧食全部準備妥當,楊節度隻要将船隻開到興隆倉下即可。”

  “好,有勞李侍郎了,”楊琏笑道。

  李平拱拱手,道:“楊節度不必客氣,我這就去忙了。”

  “李侍郎若是有事需要我去做,盡管開口!”楊琏也希望能盡快搞定此事,便說道。

  “好說。”李平說着,邁步離開了。

  楊琏想了想,慢慢朝下走去,費雲山那邊事情已經辦妥,但想要在短時間内将貨物脫手,顯然是不現實的,而楊琏急着需要船隻,必須要找一個地方,先把費雲山的貨物存放起來,才能騰出空間放糧。

  走到半山腰,楊琏看了看軍械庫,心中思忖着,這一次北上,楊琏想給每個士兵弄一套最好的铠甲。沉吟間,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楊琏,你怎麼來了?”

  楊琏回頭一看,原來是齊王,忙道:“齊王,我是來看看李侍郎糧食的事情,準備得怎樣了。”

  “呵呵,李侍郎辦事一向可靠,應該沒有問題。”李景遂說道。

  “齊王,你也是來看李侍郎?”楊琏問道。

  李景遂點點頭,道:“孤是來看他準備的怎樣,既然你看了,孤就免了。走,陪孤說幾句話。”

  楊琏遲疑了一下,道:“好。”

  兩人一前一後,便在山腰走着,風吹來,十分涼爽。李景遂負手而立,背挺得筆直,走了幾步,李景遂歎息了一聲,道:“楊琏,你告訴孤,這一次北上,你有幾分把握?”

  楊琏眉頭輕輕一皺,道:“赈災的事情,不是難事,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隻要應付過第一波的災情,穩定了局勢,接下來的情況就會好很多。”

  “平定災情隻是一方面,隻是海楚兩州人口衆多,區區五十萬石的糧食看似不少,頂天也隻夠支撐一兩個月。任重而道遠,你要小心。不過……”齊王李景遂說着,話鋒卻是一轉,說起另一件事情來:“皇兄已經告訴我,你這一次的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捉拿劉彥貞回京受審。孤隐隐覺得,若是劉彥貞知道你的目的,有可能不會束手就擒,若是如此,你可要小心。”

  “劉彥貞畢竟是大唐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來應該沒有太大波折。”楊琏說道。

  “小心為妙,孤不想你出事。”李景遂說道。

  楊琏點點頭,道:“齊王,剛才我在山腰看見軍械庫,想要讨兩百副铠甲、兵器,還望齊王允準。”

  李景遂朝着山腰看了幾眼,道:“這裡的軍械都是禁衛軍的,雖說孤如今主管軍政,但還是要報備一下皇兄,另外再知會兵部。規章制度可亂不得。”

  “齊王說的極是,我這就去皇城,向陛下禀明此事。”楊琏說道。

  “如此甚好,你先去皇城,孤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陪你了。”齊王李景遂說着,朝着山上走去。

  楊琏朝着皇城奔去,見了李璟,禀明了此事。李璟倒是沒有為難,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并派高澤叫來了兵部尚書,當面叮囑此事。楊琏辦妥了事情,走出皇城,這才發現日頭已經西斜,一天就這樣快過去了。

  回到家中已經是日頭落山,張绮栎親手做了飯菜,給楊琏送來。楊琏也是餓壞了,端起就吃。張绮栎忙泡了一壺茶水端來,道:“楊大哥,慢慢吃。”

  楊琏應了一聲,繼續吃着,張绮栎在一旁坐下,手托着香腮,看着楊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楊琏吃了一碗飯,這才發現張绮栎在發呆,便問道:“绮栎,你在想什麼?”

  “楊、楊大哥。”張绮栎遲疑了一下,道:“楊大哥,我也想去楚州。”

  “現在那邊災民遍野,你去做什麼?”楊琏搖頭。

  張绮栎搶過飯碗,為楊琏添飯,端回來這才說道:“正是那邊災民遍野,我才想要和你去,這樣才能照顧你啊。”

  楊琏繼續吃着飯,道:“有傅姑娘,你不用擔心。”

  “哼,你别以為我不知道,傅姐姐絕對是大有來頭的人,她怎能做下人的活?”張绮栎不滿地說道。

  楊琏放下筷子,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好了,你就留在金陵,照顧曾憶齡。”

  “我不,你若是不讓我去,我就等你走了,再偷偷去楚州。”張绮栎搖搖頭。

  楊琏見她說的堅決,道:“你這樣會出事的。”

  “楊大哥,你若怕出事,就讓我跟着你走。不然我說到一定做到。”張绮栎說道,目光很是堅定。

  楊琏皺皺眉,道:“你如此這般,真是讓我為難,你先讓我想一想,再做決定。”

  這時符金盞走了進來,笑道:“楊公子,小妹既然有這個心,你就答應了吧。去了楚州,多個人照應,也是好的。”

  張绮栎一雙眼睛,盯着楊琏,希望他答應。

  楊琏搖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就收拾東西,準備和我去楚州罷。”

  張绮栎一聲歡呼,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想必是收拾東西了。

  “她也是心急。”楊琏笑了笑。

  符金盞走過來坐下,道:“你看你忙碌,一天沒有吃飯,長期以往,又怎麼能撐得住?”

  楊琏搖搖頭,道:“今天隻是例外罷了。”

  符金盞抿着嘴,看着楊琏不說話。

  楊琏問道:“不吃一點?”

  “吃過了。”符金盞笑了笑,問道:“如今你接手海楚兩州,可有什麼打算?”

  楊琏一邊吃,一邊道:“海楚兩州土地雖然較江南貧瘠,但也不是特别糟糕。這一次災民四起,不少百姓死于非命,想必有些土地成了無主之物,我打算讓人勘察土地,若是無主的土地,便可以分配給災民。”

  “那些百姓其實沒有多少田,海楚兩州的土地,其實多半掌握在鄉紳的手中,其中那劉彥貞,幾乎将楚州城最為肥沃的土地都占了。”符金盞在楚州呆了一段時間,知道一些事情,便說了出來。

  “此事我也略有耳聞,鄉紳的土地,我不會去動他,除非是那種十惡不赦,讓我抓住機會,收繳了他的土地。”楊琏說道。

  “嗯,如今海楚兩州,需要的是穩定,自然不宜與地方豪強争鬥,而是要拉攏他們。”符金盞點頭。

  楊琏笑道:“女諸葛還有什麼高見,不妨直說。”

  符金盞有些猶豫,想了想,又道:“其實妾身倒是有一個想法,但這個辦法,似乎有些毒辣了。”

  “毒辣?我喜歡,符姑娘不妨直說。”楊琏笑道,這時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便将碗筷推到一旁。

  符金盞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楊琏一聽,頓時有些吃驚,道:“這個主意的确有些吓人,而且極為得罪人。依我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妾身也隻是提出一個想法,畢竟這間事情,犧牲那些魚肉百姓的地方豪強,換取百姓的支持,對于你來說,是有利的。若是能得到百姓的幫助,便能在海楚兩州迅速站穩腳跟,以後從海楚兩州發迹,這些百姓都是中流砥柱。”符金盞說道。

  楊琏心中有些感觸,符金盞不惜提出這個毒計,是在幫他,是為他考慮,讓楊琏有些感動。楊琏站起身來,道:“剛吃了飯,符姑娘與我走一走,消化消化。”

  符金盞站起身來,道:“好。”

  兩人便在院子裡踱步,這天氣雖然已經熱了,但風不小,吹得樹葉嘩嘩直響,倒也有幾分涼爽。

  楊琏慢慢踱步,道:“這一次,是一個機遇,若是在海楚兩州紮下根來,日後就算身份暴露,也有了抵抗的資本。”

  符金盞腳步一滞,楊琏這話算是第一次表明了态度,與符金盞想的一樣,都是打算以海楚兩州為根基,逐步實現大計。當然,僅僅以海楚兩州對抗整個大唐那是不智的。無論是财力物力人力,海楚兩州都遠遠不及,就連廣陵都比不上,更不用說整個大唐。

  “收攬民心,暗中備糧,準備軍械,積極訓練士兵。一旦南方有變,可以南下勤王,從而掌握更多的權利。”符金盞說道。區區一個節度使,而且還是大唐冊封的節度使,楊琏自然不能冒着反叛的罪名去造反,所以依舊需要韬光養晦,繼續積蓄實力。

  楊琏想了想,道:“大唐有變,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今那李弘冀對齊王心懷不滿,如今又外放了潤州,他必然會心生怨恨。我就等着他造反。”

  “楊公子,你有沒有想過從吳越人那邊着手?”符金盞問道。

  “吳越人那邊?”楊琏略略遲疑了一下。

  “不錯,雖說吳越人是敵人,但李弘冀既然可以與吳越人勾結,那麼楊公子也自然可以與吳越人互相幫助,各取所需。”符金盞道。

  楊琏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負手踱步,思考了半響,這才笑道:“吳越人那邊不急,如今我已經掌握了李弘冀與吳越人勾結的證據,随時可以反擊。那吳越人就是想要從中搗亂,令大唐無法南下,在我羽翼不曾豐滿之前,吳越人那邊,就讓他們和李弘冀先折騰。”

  符金盞點點頭,覺得楊琏沒有被李弘冀的事情沖昏頭腦,這是好事。兩人又在院子裡聊了半響,直到戌時末,這才分開,各自去休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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