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安定山擠了擠湊乎一晚上,夏元鼎還是有些不習慣,因為他睡覺的時候有個壞習慣,喜歡瞎動,所以有個寬敞的大床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夢想。
“娘,我去上課了!”
其實夏元鼎也不清楚這第二天能不能不去,能休息是最好的了,但是經過縣試、府試之後,夏元鼎也是覺得考試的難度是一點點的增大了,他要不努力的話還真有可能掉隊了。
“好,那你快去吧!”兒子如此長進,夏李氏自然是滿意的。
“少爺,我也去嗎?”一直沒離開視線的安定山急着問道,看他的樣子,是想跟着一去了。
夏元鼎想了想,卻沒有同意,心想他還不熟悉,還是留在家裡陪着他妹妹好了,免得一個小丫頭獨自一個人。
被拒絕後,安定山怎麼想,他沒時間去分析了,隻是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喊他少爺了,就是不聽,不是夏元鼎不喜歡少爺這麼高大上的稱呼,隻是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多少有些名不副實。
實際就是,他現在有些心虛,配不上少爺的稱謂。
走在石闆路上,不得不感慨杜員外的善舉果然是福澤鄉裡,做個有錢人真好啊,總是那麼任性。
即便是在這不那麼浮華的大甯朝,即使是遇到了視錢财如糞土的他,有些坎要趟的時候也總覺得為難。
“你們看,誰來的,那不是元鼎嗎?”
“他都過了府試了,都說他一定能過院試呢!”
沒想到,一進了杜園就成了衆人的焦點,夏元鼎也能猜得到這些學子心裡在想着什麼。
不就是羨慕嗎,那眼神的意思他懂,崇拜不崇拜的無關緊要了,夏元鼎希望見了爺爺後,不會是一番拷問就好。
結果就是你想什麼,偏偏就會遇到什麼,這一次夏繼祖再次看到夏元鼎的時候,他的眼神無比的熾熱,在他看來,這個孫子就是他們夏家的珍寶。
沒來得及跟幾個熟悉的人閑聊,夏元鼎就被爺爺喊去了,害得他連跟人叙舊吹比的機會都沒有。
“爺爺,您喚我何事?”夏元鼎明知故問道。
“沒大沒小的,怎麼跟爺爺說話呢,不要以為過了府試你就能耐了,别忘了你是誰教的,就算你考上狀元又能怎樣,不還是我孫子?”
這話聽着有些罵人,夏元鼎卻不怎麼生氣,反而喚作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拱衛道:“爺爺别生氣,孫兒隻是跟您開玩笑,我這考得好,至少有您一半的功勞,以後有人問我師承何處,我不還得把您擡出來?”
“行了,少貧嘴,我還沒老的走不動,不用人擡,說說吧,府試都考了什麼?”夏繼祖關心起府試來了。
夏元鼎今天來,沒見着堂兄的身影,難道還沒走出府試失敗的陰影,不敢出來見人,隻能躲起來****自己的傷口。
無奈之下,夏元鼎隻好把自己考試的具體内容好好跟爺爺娓娓道來,聽到盡興出,夏繼祖忍不住拍手稱快。
又常常為夏元鼎試卷中出現的瑕疵而感到遺憾,說道改了某處就更完美了!
也會因為夏元鼎文中的一下觀點而争論,夏繼祖有些方面思想比較保守,但夏元鼎恰恰相反,他見識廣,眼界高,觀點新穎,獨辟蹊徑。
最後,談到末尾,爺孫兩個相視而笑,夏繼祖很是欣慰地說道:“爺爺現在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這……
夏元鼎當然很希望自己能夠不受束縛的想幹嘛就幹嘛,可在兩人聊興正酣的節骨眼上,爺爺抛出這樣的話,還是稍微有些詫異的。
他院試都還沒考呢,爺爺怎麼就這麼急着抽身了!
那這段時間他幹嘛,在家自學嗎?
夏繼祖沒讓他等,緊接着就說道:“你在家待幾天後,就準備出遠門吧,我寫了一封信,你帶着,到了地方去找一個人,他是我當年的同窗,你去了後安心學業,心無旁骛就好!”
“爺爺,去哪兒啊!?”
說話就一塊說完,怎麼老是吊人胃口呢,夏元鼎可不喜歡說話故意說一半的。
這可是真的冤枉了夏繼祖,在孫子面前他是真沒必要裝,不說還是因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夏繼祖把手放在膝蓋上,小幅度的打着幾個拍,語氣無奈地說道:“好長時間了,爺爺也不清楚人搬到哪兒了,到時候進了城,你托人打聽吧!”
聽了這話,夏元鼎懵逼的表情寫在臉上,直視夏繼祖的眼睛,說道:“萬一我找不到怎麼辦?”
“放心好了,隻要人活着,總能找到的!”
夏元鼎聽了,心裡诽謗道,誰知道你那同窗是不是真活着,萬一死了呢!
爺爺說話是越來越缥缈,這麼急着把人往外推也不考慮安危了?
許是有什麼話不便這麼早就說,事實上在得知夏元鼎過了府試後,夏繼祖就立刻寫了一封信,打算托人送到餘州城,這一來一回的,哪有這麼快。
故剛才有此說法,那也是搪塞之詞,對夏繼祖來說,夏元鼎可寶貴的緊,怎麼舍得就把他一個人扔到異地不管不顧了。
早先與夏元鼎讨論“六藝”的時候,夏繼祖就默默打算過了,想給孫子找個名師,雖然他也自認為自己學問不差,可想要把夏元鼎培養成鴻儒一類的,他還差的遠。
“爺爺,爺爺!”看着夏繼祖突然失神發愣,夏元鼎忍不住提醒道。
“嗯,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夏元鼎說了聲後,就退後兩步轉身離去。
“元鼎,你回來了!”看到夏元鼎回到學堂,夏元德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可是那眉角的愁容怎麼也掩飾不掉。
“二哥這是怎麼了,有心事?”從容坐下後,夏元鼎随口一問。
“嗯!”
夏元鼎心想,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一大家子人都遇到了心事,就他一個人正常的。
考試失利夏元傑的能理解,鬧脾氣的姐姐夏瑩雪能理解,想着光大夏家的爺爺也能理解,可是二哥啊,你鬧的哪一出啊!
一直以來,在夏元鼎心中,二哥夏元德此人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一直都是樂呵呵的,沒見他有什麼為難的事啊!
“二哥,怎麼了?”
夏元鼎其實是沒有窺探他人隐私的嗜好的,隻是現在裝作不關心的不去詢問,在旁人看來那就太沒有人情味了。
所以,夏元鼎還是得客氣的問一句,人家不說他就不再追問,人家要是肯說,他就得費點心力替他參謀參謀。
“這,唉,還是不說了吧,都是我自個的事!”難得的一次,夏元德害羞了起來,夏元鼎看到心裡想笑,表面卻忍的吃力。
“哥,這有什麼不可說,你不願說,我替你……”夏元鳴卻是沒什麼好顧慮的,一五一十的就全搗鼓出來了。
聽完,夏元鼎才知道原來他走了後還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知道夏元德居然看上了隔壁村的姑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倒沒什麼不對的,大不了找人上門提親,難就難在人家姑娘急早的許了人家了,就等過幾年過門了。
現在講究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元德愛錯了人,若還強行想與人家成就鴛鴦好合,這是遭忌諱的。
夏元鼎知道前因後果,心說,這個事可沒辦法,他還小,就不瞎參合了。
“要我說,馮秀才的孫女有什麼好的,二哥何必整天悶悶不樂的!”夏元初不屑的說道。
等等,說什麼呢,還是秀才的孫女,這個剛才怎麼不說,夏元鼎聽到這個,本打算回過頭去不管不問了,這一聽說冒出個秀才的孫女,他忍不住了,還是在旁邊八卦一會吧!
“都别瞎說,你們可不許外傳,被别人聽了,可不是我自個丢人,咱們夏家都被人笑話的!”
“二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夏家誰配不上,你怎麼還覺得丢臉呢!”夏元鼎說這話,那是真的覺得作為夏家人都應該高傲的活着,怎麼能有低人一等的思維呢。
“小六,你少拿我開涮,都聽說你考的不錯,下次一定要努力一把,二哥出去對人說,也有面子!”
實際上,就是現在,他們已經到處吹噓了,在村裡也是牛氣的很,也隻有碰到外村的才不敢張狂。
“放心好了,我一定是你們的驕傲!”在心裡,夏元鼎已經答應了他們。
在一個階級的社會裡,夏元鼎無法踐行平等,那他就張開羽翼,庇護一家子人不受強權的侵襲,不受壓迫的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