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了一路的風景,也是吃了一路的塵土飛揚,這個時代到處都是土路。
就連三合縣城,除了主要的大道或是用石闆,或是用寫不易起塵的東西鋪上,一些次要的道路仍是泥土裸露着,平日人多倒是壓的平整,一遇到下雨天可就難以出門。
此時正是清明時節,有詩雲,清明時節雨紛紛,可見這時候雨水比較常見,這次他們一行沒碰到下雨,可以說是很走運的了。
又看到了映柳河畔,兩岸的柳枝倒影水面,又過了橋,闊别一日的杜山村就到了眼前。
高大挺拔的楊樹一棵棵靜靜地守護着小村落,牛車往西拐,向着夕陽朝着村子走去。
一時間,夏元鼎突然感覺自己對這村子有了幾分感情,可能這就是萌芽的鄉情吧!
“夏伯可是祭祖回來了?”熟悉的村民一見面就開始問候。
“呵呵,回來了,我們不在時,村中沒有什麼事發生吧!”夏繼祖回道。
“哪有什麼事發生,不過杜員外家倒是來了好多親戚,聽說是做過官的,怎麼之前就沒聽說過呢!”這村民對杜員外家的親戚有些好奇。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我當時都還年幼,你又怎麼會清楚!”夏繼祖說道。
其實夏繼祖也隻是知道一點點,那還是杜遠山無意中透漏的,想想當年,他也隻是城中讀書郎,又怎麼會關注到這些呢!
最終還是要各回各家的,下了牛車的夏元鼎飛奔在前,無拘無束的,他們家的新房子倒是顯眼,看看煙筒還沒有冒煙。
“娘,姐姐,我們回來了!”這次他的聲音比較大,力圖讓兩人聽見。
“鼎兒回來了!”聽到兒子的聲音,夏李氏的聲音從屋裡發了出來。
辛苦的跑了一趟縣城,居然沒有赢了,姐姐跑哪去了,難道不知道關心一下弟弟是否平安歸來嗎。
進了屋之後,夏元鼎才發現,姐姐夏瑩雪居然不在,那她能去哪兒了呢?
“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啊,姐姐去哪兒了?”夏元鼎眼珠轉了右轉,四處看看也沒有發現那個讓他一直很被動的人。
“娘也不清楚,可能是跟着哪家的大娘學東西去了,你爹呢?”
剛問完,夏守智就姗姗來遲了,回來就急着吩咐道:“别織了,先去做飯吧,我和元鼎都餓了!”
聽了這話,夏元鼎想說其實他不餓的,估計是你自己餓了吧,自己餓了就直說嘛,難道一個人的分量還不夠嗎,非得說兩個人都餓了。
算了,子不談父過,他還是想想姐姐跑哪去了。
之所以這麼着急,他還不是想把木蜻蜓送給姐姐當禮物,沒想到來了居然見不到人,驚喜肯定要少很多了。
這一次,燒火的火終于讓他搶了下來,靠山吃山,家裡的木柴是足夠了,一小捆已經放在了身後,夏元鼎就坐在一個大木墩子上燒火,一副娴熟的樣子,倒是讓擔心把飯燒糊了的夏李氏放下心來。
靠近火焰,夏元鼎感覺身子被烤的暖烘烘的,唯一擔心的就是這會頭發比較長,一不小心可能就燒了。
“爹,你們回來啦!”
夏瑩雪回來後酒看到了在院子裡的父親,看上去她挺開心的,難道這兩天她就找到新玩伴了?
“回來了,你也準備洗洗手,我們要開飯了!”夏守智說道。
“呀,這麼早,我去幫忙!”說着趕緊往廚房跑,一進去卻看到弟弟在認真的燒火,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他趕走,最後還是夏李氏給她派了任務。
“瑩雪來了,把碗端過去吧,我們開飯了!”
看着晚飯,夏元鼎知道,憶苦思甜的時候到了。
吃完晚飯,把木蜻蜓送給了姐姐以後,夏元鼎就回去準備睡覺了,累了一天,确實有些乏了。
月朗星稀,夏守智卻未睡眠,他有些話要跟自己的婆娘說。
“曼兒!”夏守智輕呼妻子的小名,在孩子們面前,他一般都不會這麼喊了。
“還不睡,什麼事啊!”夏李氏回答的也有些不自然,這麼長時間沒見丈夫這麼喊,這次一聽,臉色難得的有些微紅。
“昨天你不知道,晚上我跟爹在白雲客棧的時候,你猜我看見的什麼?”夏守智這麼問,顯然自己會忍不住說出來,你讓人家怎麼回答。
“行了,别藏着掖着了,不說我可睡了!”
“說,當然說,你可要聽清楚了,昨天晚上元鼎可是過目不忘,隻看了一邊就能完全背下一整篇文章,你說咱們兒子是不是神童啊!”夏守智有時候也在懷疑一切是不是真實的,隻因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又說胡話,元鼎可是我看着長大的,他身上有幾根毛我都知道,我怎麼知道他過目不忘!”夏李氏以為丈夫說胡話呢。
“你還别不信,這個可是爹說,再說了,他這個能力不是讀書人能發現嗎?”夏守智說話開始硬氣起來,不容妻子的反駁。
“爹真這麼說?”夏李氏開始半信半疑。
“我還能騙你不成,當時你是沒見,反正周圍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的,你說我怎麼生出這麼聰明的兒子?”夏守智有些得意。
……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第二天生活又歸于平靜。
“去了好好讀書!”
爹和娘同時這樣叮囑,夏元鼎感覺有些異樣,到底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來,到底父母在期待些什麼!
這時候,杜員外開始忙碌起來了,照理說春季不是一個忙碌的季節,但是今年為了蓋房鋪路,錢糧、人力、關系,哪一樣不需要打點。好在那邊已經把所需銀兩早已準備好,他幹的隻剩下一些瑣碎的活。
去了學堂之後,夏元鼎才發現,他的神童之名還沒有傳播開來,原來是爺爺下了封口令,此事堅決不準外傳,他不想自己孫子為名聲所累,一切還是厚積薄發的好。
對于這夏元鼎倒是無所謂,名聲這個東西,還沒幾個白饅頭來的實在。
“君子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驅,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夏繼祖單獨對着夏元鼎說道。
對這個夏元鼎是不明白的,他一直以為六藝指的是六經,即《易》、《詩》、《書》、《禮》、《樂》、《春秋》,在這裡顯然不可能了,怎麼爺爺又說起了六藝。
“這段時間教了你書、數這兩小藝的内容,爺爺看你掌握的不錯,打算教你大藝的内容!”夏繼祖樂觀的說道。
原來是要教别的課程了,夏元鼎還以為爺爺是有别的吩咐呢。說到這書和數這兩小藝的内容,不說你可能不知道,一說就很簡單了。
書,指的是識字,也是夏繼祖開始教的,肯定是六藝裡最基礎的課程了。六書,說的是造字的六種方法,即“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
數,九九乘法歌就是九數,夏元鼎倒背如流的東西,可以理解為數學教材。
這麼說,夏元鼎是不是就可以學習接下來的大藝的課程了,但是大藝的課程具體是什麼他還不清楚,但接下來爺爺的話卻讓他有些崩潰。
夏繼祖慢悠悠地說道:“大藝的内容,有些我卻是教不得,你想學隻能請教别人了,不過這些都不是科舉的内容,但是作為文人卻又不得不學!”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深奧呢,夏元鼎決定好好琢磨透爺爺話裡的意思,看看這大藝既然多與科舉無關可為什麼還要去學呢。
待他研究明白才知道,這些東西确實必不可少啊!